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王君候(1+1/2)

天空之中光彩震动,韩绫的长发骤然披散,长霄的目光中倒印出府水与太阴交织的色彩,太阴点水,府属护阴,水光交织,这女子面上的血色少了一分,却没有半点犹豫!

她从始至终便没有拖延的意思——萧初庭等不起,既然出手,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终究是垣下仙族,长霄眼中终于闪动出一抹郑重,手中的灯骤然提起,神通照耀,顺着这淡黄色的光彩蔓延开来。

『明心筵』!

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在这一刹那无限拉长,光彩碰撞到极致,女子却霎那间松手,任由手中长剑飞起,如同一条毒蛇,凭空消散,却又在这位大真人的面前跃起!

‘太阴之术!’

面对这等妙法,长霄毫无惧色,论道统,他获得的也是兜玄之嫡传,论心性,他从万千人海之中杀出,岂能没有半点防备,韩绫既然尽了全力,他也不会怠慢!

他早早空出来的手上轻轻翻转,多了一枚宝瓶。

此瓶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洁白,幻彩极盛,却在现身的一瞬与周边的气息完全牵连,凭空旋转,就这样把那一枚长剑吞了进去。

【六合宝瓶】!

心神相连的剑器被吞,女子面色一白,眼中的色彩却一瞬明亮,声音低沉:

“杨道友!”

可潜藏在暗处那人出手比他还要快,这宝瓶显现的一刹那,青铜色的大鼎从无到有显现而出,轰然镇压,正正地盖在那玉瓶之上!

天空中的男子一身黑衣,面色肃穆,眼中复杂,隐约有犹豫挣扎之色。

杨锐仪!

兴许是因为那位宋帝的野心实在强烈,他不得不出手表示,又或许是李周巍当年向那位帝王许诺的举仙求道让他心动,这位杨家人纠结万分,终究在背后阴司不管不顾的倾向与帝王之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脆弱的平衡终于被他打破,蓝衣男子毫无阻碍地暴露而出,大将军却沉默地按上腰间之剑,只是挡在儒雅中年人身前。

可这一瞬的时机已经够了!

韩绫纤手之间已经亮起一物,明明如月,却又生了一副符箓样子,闪烁着亮银色的桂花纹路。

‘【授玄琉符】!’

‘韩氏的【授玄琉符】!’

她虽然不是太阴修士,可是修三阴的太阴血统带给她的【天垣月璘玄体】终究取得了这灵宝的神妙,她的身影如同一阵风,穿过了长霄,纤手光彩闪烁,盖向苏晏。

可长霄同样动了。

得意宝瓶被镇压,他没有半点懊恼之色,眼中尽是冷静,似乎已经想过杨锐仪可能的出手,袖口赫然打开,神通明亮,如同另一片天地,想要暂时将韩绫困住!

他『上仪』之道并非杀伐之道,可论起对敌护身,远远胜过这孱弱的府水和摇摆不定的杨锐仪!

可笑容还不曾浮现在脸上,长霄的眼中有了诧异之色。

那本该打开的袖口骤然缩紧,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箍住,袖口紧紧地锁在他腕间,任由中间的袖身如何膨胀挣扎,都没有半点动摇。

『溪上翁』!

他阴沉的目光一瞬抬起,望向远方的人。

这是一位中年男子。

他修为乃是紫府中期,却久久地在此地等待,面色冷静,一手放在胸前,一手往前握,如同举着根无形的钓竿。

长霄识得他。

‘【北寰宗】…谢家人…’

李阙宛若是在此,同样能认出——眼前之人竟然是当初抢夺服玄五敕时的那位真人!

‘他不曾与我有任何接触,也绝对不可能用什么落子,『溪上翁』绝不可能这样快速地收住我的神通…’

萧初庭!

‘是萧初庭!他加持过此人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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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北寰宗落过子!’

他已经来不及多虑,由于他术法的中断,眼前的韩绫仅仅是顿了一顿,纤手已然落下。

可就是这么稍稍一顿,眼前的人已经举起了长剑,浩瀚海再次呼应留在其中的神妙——苏晏经过这几十息的加持,神通更胜从前,竟然及时地挡住了她的手。

韩绫毫不意外,眉心的桂花光彩却再一次明亮,她目光一瞬冷冽,低声道:

“敕!”

却见那悬浮在颜见霄身后的、默默消化【太阴灵璘之光】的银盘砰然炸响,那道光彩竟然一瞬暴动,猛然冲出,隐约对准了苏晏!

藏匿乃太阴仪事,长霄不通三阴之道,竟然被这么算计了一手!

颜见霄大感意外,终究微微一叹,蛰伏已久的神通再次亮起。

『射狩王』。

淡金色的光彩荡漾开来,神通落罢,他的面容竟然幻化成了苏晏,这少年比他要略矮一截,披着显得宽大的羽衣,手中仍然握着那一柄十二角灯笼。

而浩浩荡荡太阴之光下不再是蓝衣的少年,而是双手合十的颜见霄,他手里握着那幽蓝色的宝剑,神色幽幽。

‘君开三面网,请王狩玄宫。’

这才是颜见霄让他站在三丈之内的缘故!

与此同时,近方的水面上已经站了一人,身材魁梧,面色肃穆,在水波之中起伏。

武槦!

武槦与单垠本被持广所拦,当时诸宝出世,这三人一哄而散,早就停了手,各自抢夺!

单垠与持广自然是无心他顾,各抢各的,打的一片火热,独独武槦不同。

这位大真人终究有一片纯心,出于对长怀山的报答,得了命令,便记于心中,哪怕眼前有万千宝物划过,哪怕下命令的庆济方极不得他心意,在这关键之时,他终究顺从本心,迈步而来。

与此同时,一道灰色的影子已经默契地从水面上破出,牵向苏晏。

这长索色彩晦暗,如同一条毒蛇,山川般的金色纹路密布,一跃而起,似乎刚刚从云雾之中游出。

【山暝动岳索】!

直到当年在江淮扫得李家一片筑基无可奈何的灵器重新现身,灵性十足,绕上这少年的腰部,神妙光色转瞬明亮,欲将他脱离险地,扯至武槦身侧。

‘可惜…’

韩绫眼中的色彩一瞬黯淡,长霄则静静地站着,眸子之中无悲无喜,唯有平静。

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下一刹那,韩绫的神色猛然震动起来。

天色骤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