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挺得很直,却在听到谁提到"老上司"时,眼里闪过一丝痛色——那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副将,如今也在名单上。
"害怕吗?"她走过去,把酸梅塞进他掌心。
许殇低头咬住一颗酸梅,酸得眯起眼:"从前被背叛时,我以为这世上再没有值得信的人。"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可现在...我信你。"
第二日的问政会比预想中热闹。
冥宫前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戴瑶站在高台上,看着许殇举着那叠伪造的报纸:"这张图,是用影魂术把我三年前查案的影像,和金错堂的仓库拼接的。"他指尖弹出鬼火,报纸瞬间化为灰烬,"金错堂的大掌柜,今早已经在牢里招了——是老乌龟给他批了三个月的冥币铸造特权,换他做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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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炸开一片哗然。
戴瑶趁机调出星脑,将金错堂近十年的账本投影在虚空:"各位看,金错堂每年从往生香里抽的利润,够买十座望乡台。
可改革后,往生香由冥宫统一采购,每笔账都公开——"她指向台下一个攥着账本的小阴商,"这位陈掌柜,以后能多赚两成。"
陈掌柜涨红了脸站起来:"我作证!
金错堂从前压着我的货,说卖不出去,结果转头就高价倒手...要真能公开交易,我第一个支持改革!"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戴瑶看见老乌龟的亲卫混在人群里,脸色比鬼火还青。
她摸出探测仪,屏幕上的红点正在快速减少——那些原本摇摆的势力,正在重新选择阵营。
三日后,许殇站在冥宫的汉白玉阶上,宣布成立"地府改革委员会"。
戴瑶站在他身侧,看着阿翁捧着檀木盒走上前,里面是各阶层推举的代表令牌:有卖孟婆汤的阿婆,有写往生帖的书生,有带鬼卒巡河的小队长,甚至还有两个从前跟着大金牙的小阴商。
"改革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许殇的声音回荡在宫阙之间,"是我们所有人的事。"
老乌龟的龟甲阁当天就熄了灯,大金牙的金错堂门前挂起"歇业整顿"的木牌。
戴瑶数着探测仪上的红点,只剩下零星几个顽固的——那是老乌龟最死忠的旧部,成不了气候。
深夜,两人并肩站在忘川河畔。
许殇的归星盘突然发烫,比前几日更甚。
戴瑶的探测仪也发出轻微的嗡鸣,屏幕角落跳出个极小的红点,颜色比之前的更暗,像是被墨汁染过。
"怎么了?"她抬头看他。
许殇望着极远处的冥宫飞檐,鬼刃在鞘中轻轻颤抖。
他沉默片刻,将她的手裹进自己掌心:"没事。"但戴瑶知道,他的指腹正一下下摩挲着她手腕的星币卡——那是她压箱底的钱,现在还在他袖中。
风卷着槐叶掠过河面,归星盘的震动突然加剧。
戴瑶瞥见许殇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却在转头看她时,温柔得能揉碎月光:"明天想去看彼岸花吗?
阿婆说今年开得特别好。"
她笑着点头,探测仪却在此时发出尖锐的警报。
那个暗红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靠近。
探测仪的警报声刺破夜雾时,忘川河水突然泛起墨色涟漪。
戴瑶握着仪器的手被震得发麻,那个暗红点已从屏幕角落窜到中央,像团凝不开的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