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罗盘静静悬浮在秦意面前，指针不再颤动。虚空长廊的符文仍在低声吟唱，但那声音已不再陌生，仿佛是某种久远而熟悉的回响。

他深吸一口气，迈出一步。

脚下的金属地面泛起微弱波纹，像是水面被风吹皱，又像是一张正在缓缓舒展的纸。他的影子随之拉长，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扭曲的轮廓。

忽然，罗盘表面浮现出一圈新的文字：

「以认知为门，恶念作锁」

秦意眉头微蹙，目光落在自己的倒影上。

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影子的动作比他慢了半拍，像是被什么东西迟滞了一般。更诡异的是，当它终于与他同步时，竟微微抬起一只手，做出与他完全相同的动作——举步向前。

秦意停下脚步，影子也停。

他缓缓抬起右手，影子同样举起右手。

可当他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并未真正抬起。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下一刻，影子猛然一震，脱离了他的身体，如泥塑剥落般从地面上升起。它的轮廓开始清晰，五官逐渐浮现，赫然是另一个“秦意”。

只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毫无生气。

“你终于看见我了。”对方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我一直都在。”

秦意没有回应，瞳术悄然运转，试图探查这道“自己”的本质。

识海中顿时响起尖锐的嗡鸣，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刺入大脑，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咬紧牙关，强行稳住身形。

“你是……我的执念？”

“我是你不愿承认的那一部分。”对方缓缓走近，每一步都让空气变得沉重，“你以为你是在寻找真相，其实你只是害怕面对失败。你以为你在拯救林婉晴，其实你只是怕失去她。”

秦意眼神骤然一凝。

对方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直击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他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语。

就在这时，黑影抬手，掌心中凝聚出一块漆黑如墨的晶体，表面隐隐浮现出三个血红大字：

屠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