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揪出来的是负责刑讯的千户,据说私下收了商户的银子,活活屈打至死三人。
蒋瓛一脚踹开房门时,那千户还在饮酒作乐,蒋瓛二话不说,刀鞘直接砸在他脸上,“带走!”
另一头,毛骧面对一个老部下的哭求,眉头紧锁:“大人,念在我当年的份上……”
毛骧闭了闭眼,终是别过脸:“按规矩办。”声音却低得像蚊子哼。
不过半个时辰,二十三人尽数被押到院中。
蒋瓛亲自清点人数,见毛骧那边还扣着一个,直接走过去:“毛大人,漏了?”
他看都没看那哭嚎的校尉,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拖走。”
毛骧看着蒋瓛雷厉风行的样子,喉结动了动。
蒋瓛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道:“锦衣卫是陛下的耳目,容不得一粒沙子。毛大人若是心软,这差事……”
“不必多说。”毛骧打断他,可握着名册的手却松了些。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蒋瓛押着人往诏狱走,脚步又快又稳,而毛骧站在原地,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消失在拐角,终究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柄刀,是真的不如蒋瓛锋利了。
东宫偏殿的烛火摇摇晃晃,映得吕氏脸上的愁容忽明忽暗。
她攥着一方绣了一半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许久都没再落下一针。
“夫人,夜深了,殿下早已歇下,您也该安歇了。”侍女轻声劝道,将一碗温热的参汤放在桌上。
吕氏却像没听见,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声音发颤:“浙东那边……听说连三岁的孩童都没放过?”
她想起当初为了给允炆铺路,自己确实通过心腹搭线,让几个浙东的官员暗中照拂过东宫的人,那些人如今都成了刀下鬼。
“那些人……不会供出咱们吧?”她喃喃自语,指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