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的爬下大树,随后躲进了后山的树林。这个决定救了他的命。
现在,张二狗浑身发抖地看着山下发生的一切。东瀛士兵挨家挨户地砸门,把睡梦中的乡亲们像赶牲口一样赶到镇中心的打谷场上。他看见了王大爷——那个总是给他糖吃的慈祥老人,被一个东瀛军官用枪托砸倒在地;他看见了隔壁的小翠姐,被两个东瀛兵拖进巷,随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看见了自己的爹娘,被东瀛人的刺刀逼着,互相搀扶着地走向打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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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张二狗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他不敢出声,只能无声地抽泣。
天蒙蒙亮时,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穿着笔挺军装、挎着军刀的东瀛军官站在打谷场中央的磨盘上,对着周围的士兵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军官做了个手势——他把手横在脖子前,轻轻一划。
张二狗永远忘不了接下来的场景。
"哒哒哒哒——"
机枪的咆哮撕破了黎明的宁静。
站在打谷场上的人群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有人试图逃跑,立刻被刺刀捅穿;有人跪地求饶,换来的是一颗子弹;更多的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倒在了血泊中。张二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娘,在人群中摇晃了几下,然后永远地倒下了。
屠杀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水腾镇一千八百口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张二狗在山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没有尖叫的。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把这一幕永远刻在脑子里。
当东瀛士兵开始挨家挨户搜查时,张二狗知道,他必须逃出去。他像只受惊的兔子,弓着身子,借着晨雾和地形的掩护,一点一点往后山深处挪动。有两次,东瀛哨兵几乎就要发现他了,但幸运的是,他对这片山林太熟悉了——每一个土坎,每一处灌木,每一条隐蔽的小路,他都了如指掌。
他开始拼命的往南方军的阵地外跑去。
南方军28师165团前沿阵地,上午4时20分
"站住!什么人?"
哨兵厉声喝道,手中的m3冲锋枪对准了那个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来的瘦小身影。
那是个孩子,浑身是泥,脸上满是泪痕和擦伤,赤着的一只脚已经跑到血肉模糊。他跌跌撞撞地扑向战壕,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东瀛人......杀光了......全都死了......"
那个哨兵愣了一下,随即跳出战壕,一把扶住那个眼看就要晕倒的孩子:"慢慢说,什么东瀛人?哪里死人了?"
"水腾镇......"张二狗喘着粗气,眼泪又涌了出来,"东瀛人......把全镇人都杀了......我爹......我娘......全部人......全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哨兵怀里。
"医务兵!快叫医务兵!"那个哨兵抱起孩子,冲着战壕大喊,"还有,立刻报告团长!有情况!"
杭城,战役总指挥部,上午5时05分
"啪!"
陆绍远手中的铅笔被硬生生捏断。
指挥部内鸦雀无声,所有军官都屏住了呼吸。自从与东瀛人开战后,少帅已经是第二次如此暴怒了——那张总是冷静自如的脸上,此刻青筋暴起,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
"水腾镇......一千八百人......"陆绍远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老人、妇女、儿童......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