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卡在时空裂缝三百年!

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6688 字 3个月前

祝无双连忙把他扶到佟湘玉常坐的那张铺着厚厚棉垫的大师椅上。

李大嘴也端着滚烫的红糖姜汤冲了过来:“让让!让让!亲娘啊,烫得很!”

佟湘玉指挥若定:“铁蛋!傻妞!赶紧把你家那发热的法宝拿过来!围着椅子放一圈!热乎气吹上!快!”

铁蛋和傻妞立刻响应,几个散发着柔和小太阳般光芒的便携式高效能取暖器被安放在张正义坐椅四周,温暖的光流瞬间包裹住他。

莫小贝运转内力,将一道温热平和的内息缓缓渡入张正义后背心脉,护住他几近枯竭的心力。

阿楚拿着保温医疗包,翻出速效的温补药丸和水递过去。

吕秀才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眼镜的角度,眼神变得像他研读经史子集时一样专注。

他从随身携带的、保护得极其仔细的文件夹里,郑重其事地取出那本不知翻了多少遍、几乎快散架的薄册子——《冤案疑迹汇编》。

书页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显然是常常翻阅。

他转向郭芙蓉:“芙妹,帮我掌灯,靠近些。”

“秀才你干啥?”郭芙蓉疑惑,但还是拿起桌上的防风马灯凑过去。

灯光照亮了那本薄册。

“咳,”吕秀才清清嗓子,脸色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有些亢奋,“诸位,还有直播间的宝宝们,家人们!鄙人不才,但平日对古今疑案错判最是关注。家岳父郭巨侠虽以武功名动江湖,然其时常教导‘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亦有明辨是非曲直之心!巧的是,”

他翻开那本册子,精准地找到了做了标记的一页,“此册之中,便有录自雍正年间顺天府附近州县的邸报抄本残页!”

他指着上面模糊但仍可辨认的一行字迹念道:“…雍正某年某月,顺天府通判张某礼,因征粮不力,致民乱,畏罪自缢于府衙后堂…”

他停住,抬头看向阿楚和晏辰:“阿楚晏辰,能否请铁蛋调取大清朝顺天府通判官员名录及死因档案?越具体越好!”

阿楚立刻应道:“铁蛋!权限解锁历史资料库!目标:清朝雍正年间,顺天府通判,姓张的官员名录及确切死因报告!快!”

铁蛋眼中蓝光闪烁,数据流瀑布般刷新:“搜索中……调取‘四库全书’电子数据库及明清官方档案备份……比对地方志及同光时期史官笔记……目标锁定:雍正三年至五年间,顺天府通判为张元礼!官方报备记录——急病暴卒!时间为雍正四年腊月二十八日夜!”

两份截然不同的“官方记录”像两道刺目的闪电,撕裂了大堂内短暂的暖意!

一份地方邸报抄本说“畏罪自缢”,一份铁蛋调阅的中央档案却说“急病暴卒”!

矛盾!赤裸裸的矛盾!

张正义刚刚喝下几口滚烫的姜汤,又被莫小贝的内力稳住了心神,听闻“急病暴卒”四个字,眼中猛地爆出精光,那口憋着的血气似乎又要冲出来!

他挣扎着又想站起:“撒谎!无耻!我父分明是……”

“且慢!”

一直咬着铅笔头、小眉头拧成死结的吕青柠突然抬头。

她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几乎遮住半张小脸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探针:“秀才爹的铁册子和铁蛋的数据都提到了死亡时间和地点!府衙!而且是腊月二十八!雍正四年!”

她语速飞快,转向张正义,“老爷爷!您说过!您父亲临终时您……咳,‘血指’!是在哪里?!何时?!”

张正义被小丫头那气势震住,下意识回道:“就在府衙!我父……他值夜……对!也是腊月二十八!深更半夜!赵德昌那狗贼传唤他去查粮仓!我娘让我送参汤……”

“府衙值夜房!”吕青柠飞快打断他,扭头看向自己爹:“秀才爹!铁册子上说自缢是在哪里?”

“后堂!”吕秀才立刻回答。

“那就是府衙深处!”吕青柠转向郭芙蓉,“娘!排山倒海能炸开地砖不?”

郭芙蓉虽然没明白闺女想干啥,但“排山倒海”可是她招牌绝技,闻言想也没想就一撸袖子:“排山倒海?!这点小事!老娘能把后堂给你掀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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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佟湘玉尖叫。

“胡闹!”白展堂和龙傲天同时出声阻止。

龙傲天更是急得粤语都蹦出来了:“府衙乃官府重地!搞破坏系要掉脑袋嘅!”

吕青柠小手一挥,眼镜差点掉下来,她豪气干云:“不用真拆!铁蛋!我要三维投影模型!整个清朝顺天府府衙后堂的结构全息图!特别是雍正四年的样子!精确到地砖!”

铁蛋看向晏辰和阿楚,晏辰点头:“全力支持青柠侦探!”

铁蛋双眼光芒大作,几个激光投影口瞬间启动。

嗡嗡轻响中,一个精细到令人发指、散发着淡淡蓝光的虚拟三维模型在大堂中央悬浮出现!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细至每一根窗棂的样式都分毫毕现!

上面用极小的字标注着方位:大堂、二堂、花厅、签押房、吏舍、值夜房、后堂(主官临时休憩处)、粮仓……

吕青柠指着模型上几个闪烁的点:“大家看!前邸报抄本(畏罪自缢)说死亡地点是后堂,就是这儿!”

她手指移到一个叫“寝廨”的房间位置。

“但根据张爷爷说的,老爷爷是在值夜房!这里!”

她指向一处靠近粮仓的偏房位置。

“两地相隔至少穿过两个院落!而且是腊月二十八,深更半夜!府衙内院除了当值巡逻卫士,是绝对严禁闲杂人等进入的!”

她手指点在张元礼的“死亡点”上,那个蓝点立刻闪烁,一条由光点组成的虚影路线开始延伸:“假设张元礼老爷子当时真在值夜房被传唤去粮仓查粮……”

路线延伸到粮仓门口。

“然后,如果他真的要去后堂‘自缢’……”

光点虚影开始沿着曲折的回廊向后堂移动。

刚移动了没多远,一处必经的回廊拐角处,一个红色的大型标记突然闪烁起来,还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那标记上方赫然写着三个字:守卫点!

吕青柠的声音带着少年侦探的笃定:“根据《明朝律例汇纂》(吕秀才赶紧点头插话补充:清承明制!),并结合铁蛋数据补充的雍正年间顺天府衙护卫轮班记录:此处回廊拐角为前班护卫与后班护卫交接点,日夜不熄火把,三班轮岗,从无空歇!任何人在半夜要经过这里,都必然会被两队至少八名当值护卫发现并严格盘问记录!”

她看向张正义,目光如炬:“老爷爷,您好好想想,您爹那天晚上,真的能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值夜房跑去后堂,然后‘自缢’吗?中间不可能不被任何人看见?”

她停了一下,小手叉腰,“除非那些护卫都瞎了,或者……那份邸报抄本说他在后堂自缢,本身就是‘鬼话’!”

最后那句“鬼话”,小丫头咬得清脆响亮,如冰锤砸地。

整个大堂一片寂静,只剩下火盆里木炭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铁蛋投影模型运转的轻微蜂鸣。

张正义坐在温暖的椅子上,被几个小太阳围绕,却如坠冰窟。

他死死盯着那个闪烁着红光的“守卫点”标记,三百年前那个冰冷绝望的雪夜记忆碎片,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那场大火……那把带血的刀鞘……父亲被粗暴拖走的画面……赵德昌那张在火光映照下狞笑的脸……

“啊——!!!”

一声更凄厉、更绝望、更像是从灵魂深处被强行撕裂的惨嚎,从张正义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再也支撑不住,眼睛翻白,浑身剧烈地抽搐,猛地一口黑血狂喷而出,溅湿了前面的地面和他自己的衣襟!

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软倒,眼看就要再次昏死过去!

“不好!他心神激荡!快压住!”莫小贝惊叫,一股至精至纯的内力瞬间涌入张正义背心要穴,稳住了他几近崩散的心脉。

“额滴神啊!这血喷滴……”佟湘玉吓得直往白展堂身后躲。

“铁蛋!生命维持最高优先级!分析那黑血成分!”晏辰声音急促冷静。

铁蛋眼中蓝光扫过地上和衣襟上的血迹:“毒素残留标记分析中……发现微量复合神经毒素痕迹!非自然代谢产物!强效抑制中枢神经!结合史料症状……与雍正年间盛行的宫廷御赐……所谓‘养生灵药’‘五石续命散’中的一种隐形成分有高度相似性!”

“养生灵药?下毒?!”郭芙蓉失声道,“还是御赐的?”

“亲娘咧!”邢捕头刚在厨房磨蹭半天才端着碗参汤出来,一跨进大堂就听到这句,吓得差点把碗摔了,“这……这……这影响仕途啊!”

燕小六也挤了进来,茫然地拔出了他的短刀,又不知道该砍谁:“咋咧咋咧?替谁照顾我七舅姥爷他三外甥女?”

阿楚看着直播间屏幕:

【我擦!赵德昌够毒啊!御赐毒药送属下?皇帝老儿也参与分赃?】

【五石散……魏晋玩剩的梗,大清还掺在养身汤里?】

【守卫点太关键了!青柠侦探赛高!逻辑鬼才!】

【老师爷被气得毒发了?赵贼下毒了?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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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上!直接卫星锁定赵家祖坟爆破吧!】

【冷静!让秀才爹告!新毛笔写新状纸!给老师爷出口恶气!】

【对对!弹幕集资打赏老师爷!买通时空快递送状纸!】

白展堂看着那黑血和毒物的分析结果,眼神瞬间冷得像冰:“哼,又是这些腌臜手段!”

他转向佟湘玉,“掌柜的,这……”

佟湘玉也看到了弹幕,她猛地一拍桌子,陕普腔里带着一股豪气:“包啥祖坟!咱不搞那下作滴!额们要告!堂堂正正滴告!三百年的冤呐!铁蛋傻妞!给这位老师爷整份最亮堂滴新‘状纸’!白纸黑字!声光电俱全!额倒要看看,他老赵家还能压三百六十年不成?!”

她这话既是对着白展堂说的,也是对直播间的家人们表了态。

龙傲天立刻用粤语附和:“讲嘅冇错!公道自在人心!天日一定要光!”

吕秀才将手里那本《冤案疑迹汇编》重重合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走过去,拿起张正义一直死死攥在手里、被他的冷汗和体温微微焐软了些许的硬邦邦黄褐色状纸。

“张先生!”吕秀才的声音沉稳有力,“这黄卷虽硬如铁,承载的却是您毕生的血泪与不屈。”

他将这凝聚了三百载沉冤的古老信物,珍而重之地递到了张正义冰凉的手中。

同时,他接过晏辰递来的另一件东西——一个薄如蝉翼、轻若无物、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透明电子板。

阿楚点了一下,电子板瞬间亮起,上面清晰地列出铁蛋找到的中央档案记录(急病暴卒)关键词与铁册邸报抄本(畏罪自缢)的矛盾条目,以及吕青柠推理出的“守卫点铁证”图例,旁边还有铁蛋标注的“五石散”神经毒素图谱高亮显示!

“张先生,请看此‘新状纸’!”吕秀才将这片薄薄的电子板放入张正义另一只手。

“它轻若鸿毛,却足以承载如山铁证!其内容可直抵九霄,光照八荒!您手中两纸,一纸记您心志,一纸存我辈为您寻得之真凭实据!铁证如山面前,任他三品狗官还是三百载尘封,都如云烟!必将大白于天下!”

他的话语如洪钟大吕,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郭芙蓉站在他身边,用力点头:“对!就是排山倒海,也要把这冤案扫干净!”

张正义枯瘦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一手握着那根历经三百年风霜雨雪、象征着无门可告沉冤的“黄棍”,一手托着那片冰冷却仿佛拥有焚山煮海之力的“新状纸”。

两件跨越时空的物品,一个沉重一个轻盈,冰冷与滚烫的气息在他掌心交织、碰撞。

他布满血丝的老眼死死盯着电子板屏幕上那“守卫点”的红色标记和“神经毒素”的警示字样。

三百年前那个绝望雪夜的最后一幕,如同被强行剥开的溃烂伤口,带着脓血和剧痛,无比清晰地撕裂了回忆的迷雾!

——“张元礼!尔私动官仓,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还不速速就缚!”赵德昌那双在火把下闪烁着贪婪和残忍的眼睛,像淬了毒的毒蛇。“拿下!押入诏狱,明日……畏罪自缢之文书便可上呈!”

那把沾着他父亲脖颈上滚烫血痕的刀鞘,被一名彪悍卫士按回了腰间!

父亲被粗鲁地拖走时,那绝望却死死钉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还有后来,那个赵府心腹偷偷递来的那碗“恩典”——“少爷,老爷让您安心……这‘温补安神汤’务必趁热喝了……赵大人保证令尊体面……”

原来……原来那碗所谓的“安神汤”,就是索命的剧毒!

原来那所谓的“畏罪自缢文书”,早就盖棺定论于父亲咽气之前!

连一丝辩白的机会都是奢望!

“噗——!”

剧烈的气血再次翻涌,又是一口乌黑发亮、带着恶臭腥气的淤血猛地喷在脚下的青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