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可依旧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不远处已然不成人形的赵大江,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后怕。

刚才,差一点点,变成那样的就是他自己!

“不……不关我事……我……我绊倒了……”崔大可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

……

这样的伤厂医是治不了的。

赵大江很快被送往红星医院。

等待他的唯一希望就是截肢。

不知在往后的岁月里,当赵大江从麻药消退后的剧痛中醒来;

或在无数个午夜梦回,被铁水浇身的灼热噩梦中一次次惊醒时,他是否会想起,这一切厄运的源头;

他是否会后悔,后悔当初为何要鬼迷心窍,听从李怀德的威逼利诱,去刻意针对那个名叫郑文山的年轻人?

若非如此,他应该依旧安稳地坐在采购科的办公室里,喝着茶水,清点着单据,享受着令人艳羡的清闲与体面……

这苦果,太沉,太痛。

以上,郑文山除了觉得看起来有些惨烈之外,并无太多其他感觉。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就是生活。

至于逃过一劫的崔大可,下次吧!这次算他命大!

事故调查组来得很快,来的人除了厂保卫科的科长,还有厂生产副厂长以及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的李怀德。

李怀德背着手,眉头紧锁。

崔大可一口咬定自己是脚下不知绊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之下,铁水包就脱了手,他自个也摔了过去,根本来不及反应。

“李厂长,各位领导,我……我才来翻沙车间几天啊,这活儿……这活儿我都还不熟练,地面又不平,我真是……”

没有目击者看到那一瞬间的细节,崔大可的说辞虽然牵强,但也无法被直接证伪。

无论如何,赵大江是在厂里工作的时候受的伤,肯定是算作工伤,他的医疗费用以及后续的其他费用都由厂里负责。

除此之外,肯定也是需要有人对这次的事故负责。

对于李怀德来说,崔大可他必须是要保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阴私太多,甚至今天还在让他写举报信。如果把他逼急了,这家伙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还不知道。

在全面了解情况之后,李怀德在领导班子会议上作出了以下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