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先问青岚女士的意见。你们随我飞出去，不然，只怕两位师叔要急着冲进来了。”

“往哪里飞？不是不能飞吗？”暮霞问。

“跟在我后面就能飞，但也只限于此处。”

李熙成左手抓住瓜瓜的肩膀拎起来，右手对着上面发出一道金光，冲散五彩小球，然后顺着金光构建的通道飞出去。其他人赶紧跟上。等回到了满天星光之下，再往下看，下面就是比黑夜更黑的黑风谷，什么都看不清楚，所有的沼泽、沙漠和怪物全都看不见。

青岚坐在客堂中，先是数头顶的椽子，然后数椽子上的木纹。李熙成和蒋虚铁紧跟着周定飞出去，许久没有回来。应该算是好事吧？如果他们要把周定抓回来，早该回来了。青岚此刻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出去帮忙，也不能用心眼通探查情况。

黑水瘫坐在椅子上，凉凉地说：“你现在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计划非常蠢？”

青岚没有回答。

虚竹子说：“你们留守，我去看看。”说完飞走。

阳书成跟着出去，但没有走远，从窗户能看见他的身影。梁成玉仍然在用法术治疗齐少华。施则虚恶狠狠地盯着她，是的，盯着她，而不是盯着他们。

她曾略略听过，父母大胜蜀山的事，但是花火并没有说父母杀了多少蜀山弟子。承受父母曾经造的恶，也许就是我的宿命？人间的很多故事告诉她，父母的债由子女偿还，是天经地义，是因果报应，但是她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小声音在说，这样未免太不公平了。

外面传来动静，却不是周定他们回来了。一个系着蓝色腰带的道宗弟子惶急地走进来，对施则虚说：“师祖，小石头怕是不行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毒已经稳住？”施则虚一边急匆匆往外走，一边说。走了几步，又回来。“成玉，你随我去看一下。”

梁成玉犹豫了一下，“陈师妹的医术并不比我差。而且这里——”

“怎么？剑宗的命是命，我道宗的就不是？”

梁成玉没再说话，赶紧跟着出去。客堂只剩下阳书成一个人看守他们，阳书成回到上面静坐，闭上了眼睛。

黑水小声说：“现在是逃跑的最好时机，你上次那个怪力，不能使出来吗？”

“我已经试过了，不行。”其实青岚并没有很专心地去试。

“好吧，那只能我动手了。”

什么？他不是也被封印了吗？而且，这样说出来，阳书成不是就有防备了。却见阳书成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对自己的封印符咒非常有自信。黑水还没动作，一股狂风就吹到了青岚面前，她的头发衣襟全被吹得往后倒。当然，那不是风，那是施则虚。他拔剑，朝着青岚刺过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慢了。

“师叔，不可！”好像是阳书成在叫，但，来不及了。

施则虚的剑刺入青岚的心脏，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要这样死了吗？还没有救出父亲，还没有抢回飞儿，就要这样死了吗？

那把剑只刺入一寸就缩了回去了，原因是黑水的爪子按到了施则虚的后心，他不得不撤剑躲避。这样一来，阳书成也已赶到，拔剑挡在青岚面前。

青岚的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就像要炸开一样，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你是要帮妖怪对付我？”施则虚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有血丝绽开。他一边招架黑水的攻击，一边质问阳书成。

阳书成说：“我怎么敢跟师叔动手？我也不可能帮妖怪。只是，在掌门回来之前，在这件事彻底理清查明之前，我不能让师叔就这样不明不白杀了她。”

施则虚的剑在黑水脸上划出了浅浅一道伤口。接着，他念出一段咒语，那道伤口突然炸开来，一道血花射入了黑水的眼睛。黑水捂着眼睛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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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则虚说：“还需要查清楚什么？石中焰害死我最有出息的徒弟，她又害死小石头，他们父女，有一百个死的理由。”

“小石头死了？”

“是的。妖毒发作，他没能活下来。”回答的是刚走进来的梁成玉。

施则虚说：“我不会轻易杀了她，我要用真言术令她说出所有诡计。你还要拦着我吗？”

阳书成叹了口气。“小石头是个好孩子。但是用真言术未免太过，还是等——”

“你还要等什么？小石头是被妖毒害死的。你在蜀山修道也有百年多，可听过人类会使妖毒？”

阳书成无话可说。

青岚痛得流出了眼泪。泪眼朦胧中，看到李熙成带着一群人进来。周定、暮霞、松根，还有李熙成放在地上的瓜瓜，一个都不缺，太好了。

虚竹子首先拿下黑水，没用几招。

松根急忙跑到青岚旁边，“这些臭道士欺负你了？”

青岚摇摇头，嘘了一声。

李熙成说：“怎么回事？请施师叔请解释一下。”

虚竹子大声说：“全都收剑。你们在做什么？”

施则虚带着怒气说完小石头的事。又说：“这小妖女已经中了我的剑，只要我施展真言术，就——”

李熙成说：“真言术是蜀山禁术，擅用者需按律处置，师叔可是忘了？”他的语气依然温柔，却有一股威压流露。

施则虚一愣，平静很多。“但是小石头，就白死了吗？”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小石头白死。师叔想是急痛攻心，才一时失误，就请师叔回灵秀峰修养两日。”李熙成说，“梁师姐，麻烦你给青岚女士看一下伤。”

“什么？还要给妖怪治疗？”施则虚有些气急。

阳书成说：“她体内，还有灵符。”

青岚在疼痛中，突然感觉到有些好笑。难道阳道长一直护着我，无关大义，只是为了保护那张符？不过，这样的人倒也蛮可爱的。

暮霞跑过来，比梁成玉更快来到青岚身边。“梁仙姑，快给她治一下。就算她有罪，也不过是一剑杀了她而已，不用疼死她吧？”

就在这时，有人呻吟了一声。梁成玉首先反应过来，赶紧回头跑，“师兄，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