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那个阉人。
确实将他忘了。
现在跳将出来添麻烦,真是惹人心烦。不过嘛——龚副城主心中冷笑了声——一个有着前科之鉴的摇光门人,就算传了星讯又能如何?
天下悠悠之口,还担心没办法教他们换个说法吗?
而眼前这几个……
“本官还真有几分把握。”他说道,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尤其是,在对手身负毒物的时候。”
“毒?”
“指望你们兄弟二人相斗来自相残殇?只怕念情下不去狠手。算算时辰,水塘里的毒应该已经渗得差不多了,奉劝二位弟子莫要再运转内力,否则,便没人为城主送终了。”
龚副城主的话越说越冰寒,锐利的目光像刺一般扎向赵水。
“哦,对。”他继续道,“纵使你们演了这一出,可预料到,付老头子的千金会来挡上这致命一击?赵水,她可是为了你挡的回旋伤!那伤势可造不得半点假,怎么,你不怕见不着她最后一面?”
不提还好。这一提,赵水那揪得生疼的心口又燃起熊熊怒火。
“我就是来为她还回去的。”赵水说道。
小主,
“奉劝你。”龚副城主眼尾一紧,缓缓说道,“可别再动真——”
“动真气的时候可够久了,也没觉出龚副城主的毒厉害在哪里。想是事先考虑到这一层提前服了药草,毒早解了吧。”
赵水与赫连破在比斗前,怕染毒误伤,因此各自服食过祛毒丸。龚副城主把毒下在最易忽略的池水里,确实巧妙。
“倘若付铮有事,我必剜下你的血肉来陪!”赵水眉目一凛,突然展臂而起。
城主在后面想将他拦住,却慢了一步。
“不自量力。”他看到龚副城主的口中哼道。
共事修习这么多年,这个每日都出现在面前的副城主星术造诣有多深他很清楚,更何况眼下还身负未知的反星术。一个乳臭未干的星门弟子,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也就只有自己来对付才行。
一念之间,城主疾步向前。
提气欲起时,他胸口遽然撕痛,像是“咯噔”了一下。
但很快没了痛感。
估计是方才内力动荡走得急一时没缓过来,城主心想,并未在意。然而因这瞬间的停滞,再回过神时,只见大殿正中,赵水已然与龚副城主交上了手。
星波推澜,起起伏伏间迅速变换。
“这是……”城主停住脚步,眯起眼睛道。
只见龚副城主伸出一掌,直拍向赵水脑门,被他侧头躲开。毕竟经验老辣,龚副城主早有预料地抬腿上踢,同时五指分开勾成爪状预备锁喉。这样上下齐攻的做法是他最为擅长的招式,常人往往难以一心二用,招架不得,所以想要速战速决时,便会出此招式。那赵水显然也是毛头小子一个,只顾得上一头,反应还慢,在对方踢腿来攻时只来得及抬起两臂挡在脸前,生生挨上这一重击。眼见下一瞬龚副城主的鹰爪手就要钳住喉咙,忽然间,一股强硬的内力从赵水的掌心四散而出,化为旋风沿着身体的线条将他全身包裹住。那勾得狰狞的鹰爪尖仿佛触到了飓风的表皮,再进不得一寸。
龚副城主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鼓足真气赋予的力气,在这股抵抗的灵风前一点点消散。
他立即抽手起跳,双脚向赵水的腿弯处夹去,却被赵水一抬脚扬起的内力给阻碍住,再往前时,对方已然跳开。
就这样,赵水因拳脚不敌而刻意避开了距离,所出之力全靠真气相搏,招招虚空,却愈发游刃有余。殿内所见之人,就连未修习过星术的服侍老官,都颇为讶异。
“怎么回事?”几次攻击不仅没有得手反而被阻得吃力,龚副城主感受到一股真正的恐惧渐渐压迫上肩膀,不禁骇然心道。更令他愈发不安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地召唤,那“寄存”在赵水身上的本属于他的星灵此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给他半分回应。
若是被那赵水驱逐出了体外,施法召集不可能没有一丝踪迹;可要是还在体内,即便是发生了什么未知之事被他化为己用,之前施与改变星光颜色的法子也早失了效,所用的内力,根本不会是这样纯净的深蓝——
这家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