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最终还是如愿以偿,攀上了王家这艘大船,将戚元恪的嫡女、炼气四层的戚翎雁嫁入了王家。
自二人成亲以后,便由戚翎雁负责为其研磨丹粉,那枚圆坨坨的砂金丸如今也只剩下了米粒大小,今日便是最后一服,王承颖自然要早些回来做足准备。
先是沐浴净身,换上宽松的素白衣袍,又亲自燃了上好的宁神香,一应事毕,他才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神情肃穆,沉心静气,摒去脑中一切杂念。
戚翎雁早已捧着玉盏等候在侧,小心翼翼地将那最后一点砂金粉末洒入灵露中。
王承颖眼神沉静如水,心神彻底收敛,接过玉盏,仰头,一饮而尽,滚烫滑入喉腹。
霎时间,那股灼热化为奔腾的火焰,精华药力顺着丹田涌起的灵力急速运转片刻,流向四肢百骸,旋即如同百川归海,似被无形之力吸引,带着无匹的霸道与狂暴,朝着他的双目汹涌汇聚。
纵使早前经过千百次锤炼,此刻他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喉结剧烈滚动。
眼中痛楚与他儿时无知无畏、以凡胎肉眼直视正午骄阳所带来的灼烫感相比,更要强上千倍万倍。
戚翎雁安静侍立一旁,早已准备好丝帕。她秀眉微蹙,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凝肃与心疼,一双柔夷立刻伸出,握着冰凉的丝帕轻柔又迅速地为他拂去额间与颈项的汗水。
嫁入王家的两年来,每隔五日便要如此这般,她早已熟稔这流程,可今日,王承颖身体所爆发出的灼焰竟瞬间将她手中的灵蚕丝帕化为飞灰。
王承颖牙关紧咬,筋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如潜伏的蛟龙般贲起。
那自腹中奔涌而出的药力化作无数道灼烫的金线,疯狂地朝着他紧闭的双目汹涌汇聚。
视野之内并非黑暗,而是炽烈的、足以融化精金的纯白,仿佛有千万根金针同时攒刺,又似两颗微缩的烈日正在眼窝深处轰然爆燃。
砂金丸所蕴藏的庚金精华,在这一刻才真正显露出它那足以改易本源、重铸乾坤的霸道伟力。
她素来沉静的容颜终于失色,美眸中满是惊悸与心疼,忙不迭地催动体内灵力,一连用出数道水系术法,轻柔笼罩在王承颖的太阳穴与脖颈大筋处,竭力为其疏导那焚身欲裂的灼痛。
但这股庚金之力过于霸道精纯,寻常灵力实在难以中和,戚翎雁的水法如同杯水车薪,触及那磅礴的庚金洪流便蒸发殆尽。
豆大的汗珠混杂着体内因极致痛苦而渗出的细微血珠,顺着王承颖刚毅的面庞蜿蜒而下。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微弓,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出殷红。
每一寸骨血都在金火煅烧中哀鸣,但意志却如扎根于绝壁的磐石,死死坚守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