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一片的秦岭深处,
令魁首站在悬崖洞口,风从谷底卷上来,带着湿冷的苔藓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那不是血腥,而是一种沉静的、近乎药香的气味,像陈年艾草混着松脂,在鼻尖萦绕不去。他低头看着脚下蜿蜒入林的蛇痕——宽逾三尺,鳞印清晰如刻,每一道都深嵌岩土,仿佛巨物曾在此盘踞良久,才缓缓离去。
吴美丽站在他身后,未再言语。她知道,此刻无需多说。有些事,只能由他自己去信,去悟,去承受。
洞内一片幽暗深邃,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微弱的光线透过缠绕交织的藤蔓间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斑驳陆离的景象,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点点。
走在前方的令魁首小心翼翼地高举着手中的手机,借助那一丝微弱的光亮,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走进洞穴深处。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会传来一阵轻微而又诡异的声,就像是有人在耳边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似的。
低头看去,可以看到满地都是一层又一层堆积如山的蛇蜕。这些蛇蜕形状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质感。它们有的已经变得枯黄易碎,轻轻一碰便会化为齑粉;而有些则依旧保留着淡淡的青色光芒,摸上去犹如玉石般温润光滑,崭新如初。
令魁首仔细地数了一下眼前这堆蛇蜕的层数,竟然发现足足有十二层之多!也就是说,这里曾经居住过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它每年都会蜕去一层旧皮,并在这里默默修炼长达十二个春秋岁月之久……
十二年……
正是他救下那条小青蛇之后的年岁。
他心头一震。
洞壁潮湿,水珠沿石缝滴落,敲在陶坛上,发出清越回响。坛子共七只,六只封蜡完好,一只微启。他蹲下身,轻轻掀开那只半开的坛盖——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卷泛黄的桑皮纸,用红绳捆扎,绳结打成一个奇特的蛇形 knot。
他解开绳,展开纸。
纸上无字,却绘着一幅图:
一名男子,穿黄色衣衫,立于雨中,怀中抱蛇;
远处高楼林立,霓虹如血;
下方一行古篆,墨色沉厚,似以朱砂写就:
“一念仁心,可通幽冥;
十年尘劫,不负初心。”
令魁首手抖。
这分明是2015年那个雨夜的场景!
可这洞穴荒废已久,谁人所绘?又怎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