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倾心之情,是否注定被轻贱、被利用?
那令人心动的悸动、互诉的衷肠,剥去华美外衣后,内里是否皆如此不堪?
无数疑问、恐惧、悲伤在她脑中疯狂冲撞。
她素来所信所慕,一夜之间彻底崩塌粉碎,只剩无尽寒意与迷茫。
窗外钱塘夜雨不知何时淅沥落下,更添凄清。
马文才站于祝英台房门外,廊下灯昏影长。
内里极力压抑的破碎哭泣,如细针扎心。
他负手而立,良久不动。
他知道她会痛。
但这痛,是斩断幻梦、直面现实的必经之路。
直至屋内哭声渐弱,化为死寂。
他才缓缓转身,悄无声息离去。
回至己室,观砚备好热水。马文才褪袍拭面,动作依旧优雅从容。
“公子,”观砚低声道,“杭州府那边……”
马文才抬手止住。
烛光下,眸色深沉,映跳冰冷火焰。
翌日清晨,天色灰蒙,淅沥的夜雨虽歇,檐角仍断续滴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凉意。
祝英台一夜未眠,眼眶下是掩不住的青黑痕迹,眼神却带着一种经历剧烈震荡后的、异样的清醒与决绝。
她胡乱洗漱后,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月白细麻长衫,头发简单束起,更衬得脸色苍白,却无端生出一股脆弱的坚毅。
她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径直来到马文才的房门外。
站在那雕花木门前,她犹豫了片刻,指尖微微颤抖。
这是自重生以来,马文才第一次等到祝英台的主动叩门。
“咚!咚!咚!”轻而迟疑的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