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肃然起身,将碗中酒缓缓洒落在地。
他又满上一碗:“这一碗,敬活着的诸位!”
这一次,众人仰首饮尽。酒液辛辣,呛得不少人咳嗽,却无人皱眉。
陈峰坐在守拙身旁,看着师父与长老们畅谈,看着弟子们终于能安心吃顿饭,只觉得连日重担终于卸下。他悄悄碰了碰守拙的碗:“师父,您这趟出去,变化真大。”
守拙微微一笑,轻抚他的头:“人总要成长,你也是。”
夜深席散。守拙独立在残破殿前,仰望星空不知在想什么。陈峰走来递上一杯醒酒茶。
“师父,在看什么?” “看明天。”守拙接过茶一饮而尽,“明日开始,该重建宗门了。”
次日清晨,天光未明,守拙已立于主峰广场。碎星修罗静立身后,金色晨光洒在战傀身上,也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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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弟子们揉着惺忪睡眼走出住处时,看见的便是这般景象——守拙大长老已在清理废墟,巨大石块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碎星修罗(已恢复常规大小)在一旁,用那双能轰碎山岳的手,小心翼翼扶正倾斜的梁柱。
无需动员,没有号令。凌绝剑默默走到另一边清理碎瓦;符夫子虽还虚弱,却已取出符纸修复破损的阵法节点;连重伤未愈的天阵子,也指挥着弟子搬运材料。
陈峰站在殿门前,看着这一幕,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
而弟子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平日宗门穷得叮当响,一块灵石恨不能掰成八瓣花。好家伙,守拙大长老这一回来,直接以金光愿力为搬运工,那气势、那派头,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上古神只下凡济世!
“师、师父……您这是……”陈峰也顾不上心疼被心灯消耗的道韵了,指着堆成小山的物资,舌头都有些打结。他感觉自己像穷了几辈子的乞丐,突然被富豪亲戚用金元宝砸晕了头。
守拙道人朗声大笑,拍了拍陈峰的肩膀,感觉这小子比之前更憔悴,不由心酸,面上却保持“家底丰厚”的豪迈:“师侄莫惊!此乃青霖古国木青前辈与诸位水泽道友所赠!言我灵傀宗乃正气之所,理当鼎力相助!区区薄礼,不成敬意,速速收下,该修阵修阵,该疗伤疗伤!”
陈峰望着“薄礼”中露出的几株千年“水韵灵参”与数块散发精纯水灵气的“万载空青石”,嘴角微抽。师叔,您管这叫“薄礼”?您对“薄”字是否有所误解?
不过此刻也顾不得客气,宗门确实山穷水尽。他急忙招呼还能行动的长老弟子:“快!将这些……嗯,‘薄礼’清点入库!小心搬运,勿要损坏!”
转头看向威风凛凛、浑身流转淡金光芒的碎星修罗,更是目瞪口呆:“师叔,修罗这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怎还带焕然一新的?这金光熠熠的模样,看着就价值不菲!”
守拙道人得意地捋须(虽然胡须先前被愿力灼去些许,却无碍他此举):“机缘巧合,侥幸重塑。如今修罗与老夫心意相通,更胜往昔!但灵智…..慢慢来。不过有它在倒要看看日后还有哪个宵小敢来侵犯!”
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声传四野,分明也是说给可能潜伏在侧的探子听。灵傀宗,已非昔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如今要资源有资源,要强者有强者,更有升级版修罗坐镇!
陈峰看着霸气外露的师父,再感受识海中那个嗷嗷待哺的“灯爷”,悲从中来,一把抱住守拙胳膊,险些落泪:“师叔!您可算回来了!再晚上几日,怕只能给徒儿收尸了!”
守拙被他这举动惊得一怔:“哎哎,堂堂一宗之主,成何体统!慢慢说,出了何事?莫非黑煞谷、赤幽门又来生事?”眼神一厉,身后修罗配合地发出低吼,金光迸射。
“不是他们,是……是师姐那盏心灯!”陈峰哭丧着脸,将自己如何被心灯当作“人形道韵供应器”,如何被吸得境界虚浮面色惨白,宗门大阵如何被抽得险些崩溃,万傀军如何被压得不敢妄动……苦水倒了个干净。
守拙道人听得目瞪口呆。他早知道阿阮师姐祖宗留下的物件不凡,却没料到如此能折腾!这哪是心灯,分明是多个祖宗,还是个口味挑剔的祖宗!
“星辰生灭道韵?”守拙皱眉,此物确实罕见,他也束手无策。他尝试调动一丝新得的纯净愿力,那温暖祥和、充满生机的金色力量缓缓探向陈峰识海,意图安抚那“灯爷”。
不料愿力方才靠近——
“嗡!!!”
陈峰识海中原本悠然摇曳的幽暗心灯,猛地火焰暴涨!传递出比渴求星辰道韵强烈十倍的贪婪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