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清创与藤壶陷阱

雨水淅淅沥沥,敲打着礁石,汇聚成浑浊的小溪,流入低洼处。

陈沐阳跪在泥水里,用半片椰壳当勺,将积蓄的雨水小心舀进最大的空椰壳,浑浊的泥水慢慢沉淀,上层渐渐显出清澈。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强忍饥渴,这是父亲的保命水。

他捧着沉淀好的雨水回到岩穴深处。

陈景行依旧昏迷。但灰败的脸色似乎褪去一分,呼吸虽弱,却平稳了些,腿上厚厚的深绿色草药敷料边缘,渗出的不再是浓稠恶臭的脓液。

而是清亮许多的淡黄色组织液,那股甜腻的腐臭味几乎闻不到了。

银绒草起效了!狂喜像电流窜过陈沐阳全身。

他轻轻解开湿漉漉的包扎布条,动作极其小心,草药糊粘在伤口上,他不敢硬撕。

用沉淀好的雨水,一点点浸润软化敷料,浑浊的泥水顺着小腿流下,当最后一块草药糊被湿润的布片轻轻拭去。

陈景行的左小腿暴露在昏光下,肿胀明显消退!皮肤不再紧绷发亮,那片可怕的灰绿色范围缩小了,最深处糜烂发黑的创面边缘。

新生的、嫩红色的肉芽组织!如同最细微的珊瑚虫,正顽强地从坏死组织的边界探出头!

虽然伤口依旧狰狞,但死亡的阴影被狠狠逼退!

“活了…爸!伤口在长新肉了!”陈沐阳哽咽着,眼泪混着雨水流下。

必须彻底清创!塔卡娜说过,腐肉是感染的温床。

他抽出黑曜石鱼叉。用沉淀的雨水反复冲洗叉尖,在岩石上磨得更加锋利,寒光凛冽。

他深吸一口气,叉尖精准地探向伤口深处那些顽固的、发黑的坏死组织边缘。

叉尖轻挑,一小块失去活力的腐肉被剥离,昏迷中的陈景行身体猛地一抽,喉咙发出压抑的痛哼。

陈沐阳的手稳如磐石,心却像被那叉尖反复刺穿。

他强迫自己专注,像最精密的工匠。

一点点剔除所有肉眼可见的腐败组织,直到创面露出相对新鲜、渗着血珠的红色肌理。

这个过程缓慢而残酷,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当最后一点腐肉被清除,陈景行几乎虚脱。

陈沐阳也像打了一场恶仗,他立刻拿出剩下的银绒草,仔细摘掉破损叶片,只留下最肥厚完整的,用雨水洗净,在干净的石板上捣成新鲜的深绿色草糊,气味依旧浓烈苦涩。

他重新将清凉粘稠的药糊厚厚敷满清理干净的创面。

用最后一条相对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好,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做完这一切,饥饿的绞痛和左手的剧痛才重新占据感官,手背上僧帽水母留下的鞭痕依旧红肿灼痛,像烙铁烫过。

他走到洞口,捧起一洼浑浊的雨水,大口吞咽。

冰凉的液体滑入空瘪的胃袋,带来短暂的抚慰。

退潮的礁石滩再次裸露,他必须去弄食物。

他握着鱼叉走向礁石区,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片水洼,僧帽水母的恐怖蓝影没有出现。

他松了口气。

目标锁定在礁石上那些灰白色、火山锥般的藤壶群,它们外壳坚硬,吸附极紧。

他用鱼叉尖撬,纹丝不动。用石块砸,只留下白印。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藤壶外壳顶端有个可开合的盖板。他尝试用鱼叉尖对准盖板缝隙刺入,猛地一撬!

“咔嚓!”

一小块灰白色的盖板碎裂!露出底下嫩粉色、微微颤动的贝肉!

有门!

他如法炮制。

撬开盖板。,用叉尖小心地将里面那点仅够塞牙缝的贝肉挑出,直接送入口中。

口感比牡蛎更韧。

带着一股浓郁的、类似蟹肉的鲜甜!

“好东西!”

他精神一振。

虽然每个藤壶肉少得可怜。

但数量庞大!

他埋头苦干。

撬开一个,挑出肉吃掉。

寻找下一个目标。效率低下。

指甲被坚硬的外壳边缘割破。

渗出血丝,混着海水的盐分,刺痛钻心。

突然,旁边礁石缝隙里。

一个缓慢移动的影子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