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一凡于巡天司书房内独自推演,落雁山洞窟中云霓等人为同伴伤势好转而稍感欣慰的同时——
帝都西郊,那存在于陵园深处阴影中的“彼岸”主上,正通过一面悬浮的、不断扭曲蠕动的黑色水镜,观望着帝都的局势。水镜中模糊地闪过巡天司的轮廓、城北勋贵府邸的剪影,以及地脉中那丝丝缕缕正在缓慢蔓延的死寂气息。
“不错…真心不错……”低沉而带着奇异回响的声音在阴影中响起,分不清是赞许还是嘲弄,“这小‘钥匙’,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原以为他会在宗人府的打压下寸步难行,或是急于突破而陨落在心衰之劫下……没想到,他不仅稳住了阵脚,突破了瓶颈,竟还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夏侯家的小子……”
黑色水镜中波纹荡漾,隐约映出安国公府别院的景象。
“夏侯琮……呵,自以为是的蠢货,以为借助‘蚀心草’和那点微末的空间标记之术,就能掌控局面,甚至反过来利用吾等?”主上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讽,“他根本不明白‘钥匙’的真正意义,也不明白他手中那点碎片的价值……不过,他这自作聪明的搅局,倒是让这潭水……更混了。”
水镜旁,一团更加浓郁的黑影蠕动,发出嘶哑的声音:“主上,是否需要属下出手,清理掉夏侯琮这个不安分的棋子?他似乎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关于……那些‘碎片’。”
“不必。”主上淡淡道,“一颗自以为是的棋子,有时候比一颗完全听话的棋子更有用。他吸引了‘钥匙’大部分的注意力,正好方便我们做其他安排。四方阵眼虽只启动四成,但地脉侵蚀已不可逆。西漠金沙古城下的‘寂灭之砂’,东海漩涡中的‘归墟之眼’,南荒万毒潭深处的‘腐朽之源’……都在稳步汲取这片天地的生机。”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种万物刍狗的漠然:“让夏侯琮和‘钥匙’去斗吧。斗得越狠,水越浑,我们才能更容易地……摸到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更何况,‘钥匙’成长的速度,令人惊喜。他越强,距离‘门’完全开启的日子就越近……吾等,已然等待了太久太久。”
那团黑影恭敬地伏下:“主上英明。只是……巡天司那边,似乎查到了镇北侯府……”
“一处废弃的据点而已,无关紧要。”主上打断道,“损失几个外围信徒,换来‘钥匙’更进一步的成长和局势的混乱,值得。传令下去,其余据点静默,暂时停止在帝都的一切主动行动,让我们的‘钥匙’……专心对付他们吧。”
“是!”黑影应声,缓缓融入周围的黑暗,消失不见。
陵园深处重归死寂,唯有那面黑色水镜依旧悬浮,镜面中帝都的景象不断变幻,仿佛一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棋盘上棋子的厮杀。
……
落雁山洞窟内,气氛比之前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