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合拢的刹那,冰面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燕十三的锈刀斜指地面,刀身红光如水流般淌过冰层,映出下方纵横交错的青铜锁链——那是镇北侯时期的机关术,用陨铁混合冰川铜铸造,能在零下五十度的严寒里保持灵活。
“跟着红光走。”燕十三对石头打了个手势,少年的重剑在冰面上划出火星,照亮那些隐藏在积雪下的凹槽。赵屠羊皮卷上的批注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莲开九瓣,对应九宫,踏错一步,万劫不复。”
他们此刻正站在“离宫”位,脚下的冰层泛着淡蓝,隐约能看到锁链连接的尖刺——那是镇北侯为防止外人闯入设置的“寒狱刺”,一旦触发,会从冰下弹出三寸长的冰棱,刺穿任何活物的脚掌。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下沉,刀身没入冰层半寸,红光沿着锁链蔓延,在“坎宫”位亮起。“走那里。”他率先迈步,靴底的防滑纹与凹槽完美契合,这是去年在铸剑山庄淬刀时,李啸天特意为他打造的“踏雪靴”,能在冰面如履平地。
石头紧随其后,重剑拄在冰上试探虚实。少年的呼吸放得极缓,每一步都踩着红光的边缘——方才在山坳埋葬赵屠时,他就发现燕十三的锈刀能感知镇北侯留下的气息,那些曾让他恐惧的黑气,此刻成了最可靠的指南针。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处冰川断崖。崖壁上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坚冰,在月光下像块巨大的蓝宝石。燕十三按照赵屠遗言“冰有三窍,唯中窍通”,用锈刀在崖壁中央轻轻敲击,回声空洞,果然是中空的。
“怎么打开?”石头的重剑抵住冰面,剑脊上的龙鳞纹在红光下闪烁——这柄剑自从重剑开锋后,似乎也能与镇北侯的遗物产生共鸣。
燕十三没有回答,只是将掌心贴在冰壁上。锈刀的红光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在冰面上凝成一朵冰莲的形状,与山坳里盛开的雪莲一模一样。“咔哒”一声轻响,冰壁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淡淡的松烟味——是镇北侯最喜欢的墨香。
“我先进。”燕十三的锈刀在身前划出赤色弧线,刀风卷走洞口的寒气,露出里面陡峭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冰棱,却异常干净,显然不久前有人打扫过——只能是赵屠。
石头举着火折子跟上,火光照亮石阶两侧的冰雕:不是佛像,而是镇北侯麾下将士的模样,个个手持兵器,眼神坚毅,最尽头那尊冰雕,竟与燕十三有七分相似,只是穿着镇北侯的铠甲,手里握着的,正是这把锈刀。
“是‘影卫营’的先烈。”燕十三抚摸着冰雕的脸,指尖传来熟悉的狼油味,“赵屠每年都来祭拜。”他突然注意到冰雕的底座刻着名字,最角落那尊的名字被人用指甲抠掉了,只留下个模糊的“赵”字。
石阶尽头是道石门,门上刻着镇北侯的亲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我传人,不得入内。”门环是两个虎头形状,与老赵药箱里的令牌图案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