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也抱着绣绷走过来,小声说:“陛下,我这海棠是绣给我娘的,她生病了,我想绣完寄回家。之前总没时间,往后能不能……”“能。”柴宗训看着绣绷上的海棠,笑道,“你娘见了这海棠,肯定会高兴,病也能好得快些。”柳芽的眼泪掉了下来,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笑着说:“谢谢陛下,我一定好好绣,也好好修枪杆。”
林阿夏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又暖又酸——姑娘们离家入营,看似坚强,心里却都装着牵挂和念想,如今陛下肯体谅她们,比给多少赏钱都让人心安。她转头对姑娘们说:“都听见陛下的话了?往后更要好好干活,别辜负陛下的心意。”
“知道了!”姑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手上的动作快了不少,脸上却都带着笑意。方巧巧分拣得格外认真,还拿出小刻刀,在每支分拣好的箭簇上轻轻刻了个“巧”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糖块——她想着等发了赏钱,就去镇上买最好的糖,再给弟弟做把最结实的弹弓;林薇则拿着小钳子,仔细校直每一支箭簇,还主动帮旁边的姑娘分拣,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拘谨;春桃一边分拣,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明天就把碎花布拿出来,找个时间把铠甲衬里做好,还要写信告诉娘这个好消息;秋雁则把胭脂纹样收进怀里,想着等胭脂买回来,要好好打扮一下,下次休沐回家,让爹娘看看她精神的样子;苏眉一边缠铜丝,一边把彩绳拿出来,手指飞快地编着,不一会儿就编好了一朵小小的花;柳芽则趁着休息的间隙,拿起绣绷,用仅剩的粉色丝线绣完了海棠的最后一片花瓣,心里想着明天就能把绣品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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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宗训看着姑娘们忙碌又鲜活的身影,忽然觉得女辅营的营地比皇宫热闹多了——这里没有朝堂上的严肃,却有另一番认真与温暖。姑娘们握着工具时的专注,编彩绳、绣海棠时的温柔,还有说起家人时的笑意,都让他觉得,这后周的江山,不仅有将士们的铁甲长枪守护,还有这些握着铜锤、分拣箭簇的姑娘们,用她们的双手和心意,悄悄添着温暖的力量。
日头渐渐升高,陈内侍在一旁轻声提醒:“陛下,该回宫了,太后还等着呢。”
柴宗训点点头,对林阿夏说:“阿夏姐姐,我下次再来看你们,到时候要看你们刻了记号的箭簇,还有巧巧的糖、春桃的碎花布衬里、秋雁的新胭脂、苏眉的彩绳、柳芽的海棠绣品。”
姑娘们都用力点头,方巧巧大声说:“陛下放心,我肯定把糖买好,弹弓做好!”春桃也笑着说:“我的衬里也肯定做好,到时候给陛下看!”
走出女辅营时,风里带着些草木的清香和丝线的淡香,柴宗训回头望了一眼,见姑娘们还在廊下忙碌——苏眉把编好的彩绳系在铜锤柄上,晃起来像朵飞舞的花;柳芽把绣好的海棠小心地收进布包里,嘴角带着笑;方巧巧还在认真地给箭簇刻记号,脸上满是期待。阳光落在她们的营服上,映得青色也暖了几分。
“陈内侍,”他忽然开口,“你等会儿去户部说一声,给女辅营多送些工具和针线,再让他们把姑娘们的俸禄提前发了,赏钱也一起算上。还有,把秋雁要的胭脂买好,送到女辅营去。”
陈内侍躬身应道:“老奴遵旨。”他看着小皇帝的背影,忽然觉得陛下比往日沉稳了不少——陛下不仅看见了将士们的辛苦,更看见了这些平凡姑娘们心底的小念想,而这份体谅,比任何政令都更能凝聚人心。
柴宗训望着前方的宫墙,脚步比来时更稳了些。他知道,做皇帝不能只看得到战场上的长枪铁甲,还要看得见这些藏在军营角落的铜锤与箭簇,看得见姐姐们手里的活计,心里的牵挂与私欲。这些看似微小的愿望,就像春雨润田般,能让人心更齐,让后周的江山,守得更牢,更暖。而他也暗暗下定决心,往后要多来女辅营看看,看看姑娘们的彩绳、绣品,看看她们的笑容——因为这些,都是后周最珍贵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