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承载着恢弘的祖魂之阵,如同一颗逆行的黑色流星,拖着漫天璀璨的金色星尾,冲向白色殿宇的最深处。身后,殿宇崩解的轰鸣与祖魂被虚无侵蚀时发出的、类似琉璃碎裂的悲鸣交织在一起,狠狠撞击着他由黑雾凝聚的本源核心。每一缕淡紫色粒子的升起,都意味着一位曾守护此界的先辈英灵彻底湮灭,这份沉重,几乎要让他的暗陨之力失控沸腾。
“快!再快!”墨渊在心中嘶吼,黑雾躯体在高速穿梭中不断扭曲、拉伸,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林洛赋予的“临时引魂者”印记在核心处灼灼发亮,与头顶上方旋转的魂阵产生强烈共鸣,为他指引着方向。
殿宇的内部结构远超想象,并非简单的回廊与房间,而是一片被折叠、压缩的空间。无数通道如同透明的晶管,纵横交错,闪烁着迷离的本源光泽。墨渊凭借着引魂印记的感应,在黑雾即将撞上晶壁的瞬间强行扭转方向,冲入一条突然出现的、向下倾斜的螺旋通道。
周围的压力陡然增大,金色符文平原的温热气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的森寒。通道壁不再是晶莹剔透,而是变成了深沉如宇宙背景的暗色物质,上面偶尔流淌过一丝微不可见的银色光痕,如同沉睡巨兽的血管。
魂阵中央,张昊的本源印记在吸收了部分祖魂之力后,光芒稳定了不少,那缕属于林洛的意识碎片所化的光带,依旧紧紧缠绕着祖魂杖,维系着与所有祖魂的连接。第一代族长的魂火在杖头稳定燃烧,苍老的声音直接在墨渊的识海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急迫:
“左转,穿过‘静滞回廊’!小心那里的空间碎片,它们能切割开任何形态的本源!”
墨渊心神一凛,黑雾猛地收缩,几乎是擦着数片无声无息漂浮而来的、透明如玻璃却又闪烁着危险银光的碎片边缘掠过。他能感觉到,那些碎片划过时,连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黑色裂痕。
静滞回廊漫长而死寂,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任何能量的波动,只有永恒的冰冷与空虚。若非魂阵散发出的金色光芒驱散了部分黑暗,以及引魂印记那不绝如缕的指引,墨渊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在原地踏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千年,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光亮。那光亮并非金色,也非白色,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凝聚了无数星辰生灭的幽蓝。
“到了……星核禁地。”族长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冲出静滞回廊的瞬间,巨大的空阔感扑面而来。墨渊悬浮在半空,黑雾不由自主地舒展开,震撼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里不再是殿宇的内部,而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巨大的球形空间。空间的“天穹”和“大地”,都是由那种幽蓝色的、半透明的晶壁构成,晶壁内部,镶嵌着无数真正在闪烁、运行、甚至偶尔爆发出超新星般强光的星辰投影!它们并非实体,而是本源界核心法则的具象化,每一颗星辰的轨迹,都代表着一条基础的大道规则。
而在球形空间的正中央,悬浮着一座庞大得令人心悸的造物。
那是一座通体漆黑的平台,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布满了粗粝的、仿佛经历过无数岁月冲刷的伤痕。平台之上,架设着一尊造型古拙、线条硬朗的巨炮。炮身同样漆黑,上面铭刻着比守渊祖纹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如同活物,不断汲取着从四周幽蓝晶壁上渗透出来的、丝丝缕缕的星辰之力。炮口幽深,对准了球形空间上方的一个特定点,那里,晶壁之外,似乎涌动着不祥的淡紫色阴影——虚无道的力量,已经逼近了本源界最核心的区域。
这就是守渊人最后的底牌——本源炮!
“将魂阵……置于炮基核心!”族长指令传来。
墨渊不敢怠慢,托举着庞大的金色魂阵,缓缓降落在漆黑的平台上。平台触感冰凉,瞬间吸收了他黑雾中逸散出的些许暗陨之力,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太古凶兽。
魂阵刚一接触平台,平台表面那些古老的纹路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仿佛干涸的河床遇到了甘霖,纹路产生的吸力瞬间作用在魂阵之上。成千上万颗祖魂光点齐齐震颤,精纯无比的祖魂之力如同金色的溪流,顺着纹路向着本源炮的基座汇聚。
“嗡——隆隆——”
本源炮发出了苏醒的咆哮,炮身开始轻微震动,表面的纹路光芒越来越盛,幽蓝与金色交织,散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炮口深处,一点极致的亮光开始孕育,那光芒并非单纯的能量色,而是包含了无数种规则碎片的混沌之色。
然而,祖魂之力的消耗速度远超想象。仅仅片刻,魂阵的光芒就明显黯淡了一分,一些较为弱小的祖魂光点,在力量被抽走后,变得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熄灭。
“不够……仅凭残存的祖魂之力,无法让本源炮完全启动,无法击穿虚无道的核心……”族长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需要……更强大的魂引,更完整的本源!”
就在这时,悬浮在魂阵中央,一直被祖魂之力温养着的张昊的本源印记,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那缕属于林洛的意识碎片所化的光带,猛地脱离了祖魂杖,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缠绕上了张昊的印记。
“林洛!你要做什么?!”墨渊感受到那股决绝的意念,失声惊呼。他虽然与林洛相识不长,但共历生死,又承其牺牲才走到这里,早已将其视为战友。
林洛的意识碎片没有回应,只是将那决绝的意念毫无保留地传递开来——他要以自身这最后的意识为引子,彻底点燃张昊魂核中沉睡的、属于守渊人最后希望的本源,将其化作最炽烈的魂火,投入本源炮中!
“不可!”族长的魂火也剧烈摇曳起来,“如此做,你这一缕意识将彻底消散,连轮回的痕迹都不会留下!而张昊的魂核……也可能因此根基尽毁,再无复苏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