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雪下得急了,窗纸泛着冷白的光,檐角的冰棱滴下的水珠子冻在窗沿,成了一圈细白的霜花。江谢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掌心还残留着铜钥匙的冰凉,阁楼铁门上那些暗红符咒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 尤其是杨晨铭说 “这笼子本是为我夫人备的” 时,他眼底那抹说不清的情绪,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慌。
她侧身看向窗外,雪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竟有些像阁楼木柱上的符咒纹路。白天杨子轩攥着书的指节、急切的眼神,还有那片被雪盖住的黑鸽羽毛,混着账本残页上 “龙” 字号库的字样,在脑子里缠成一团乱麻。她摸了摸袖口的暗袋,账本残页还在,粗糙的纸页硌着皮肤,提醒她这场博弈里,没有谁是真正的 “无辜者”。
不知熬了多久,困意终于漫上来。她闭上眼,刚要沉入梦乡,忽然觉得手腕一沉 —— 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缠了上来,粗硬、带着铁锈味,勒得她皮肤发疼。
她猛地睁开眼,却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眼前是一座宏伟的宫殿,高台上摆着一把鎏金镶嵌的龙椅,龙椅上缠着漆黑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正缠在她的手腕上。她想挣扎,可锁链却越勒越紧,铁锈味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让她一阵反胃。
“别挣扎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冷得像冰。江谢爱猛地回头,看见杨晨铭站在不远处,玄色朝服上绣着暗金龙纹,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尖映着龙椅的寒光,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杨晨铭?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她的声音发颤,手腕上的痛感越来越真实,像是要把她的骨头勒碎。
杨晨铭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朝她走近。他每走一步,地面便传来轻微的震动,龙椅上的锁链也跟着晃动,发出 “哗啦” 的声响,像是催命的符咒。“你不是想救杨子轩吗?” 他停下脚步,剑尖指向她的心口,“你不是想逃吗?可你逃不掉的。”
“我没要逃!” 江谢爱急声辩解,可话刚说完,便看见杨子轩从宫殿的柱子后走出来,手里拿着那卷画轴,画轴展开,正是画着她的那幅仕女图。杨子轩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 “无辜”,反而带着几分狞笑:“谢爱,你以为他真的会放你走?他把你困在这里,和困我在阁楼一样,都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
杨晨铭的剑尖又往前递了半寸,离她的心口只有一指的距离。他的目光落在她耳垂的朱砂痣上,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野心?我若有野心,早在前世便该称帝了。”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只是…… 不想再失去你。”
“前世?” 江谢爱愣住了,还没等她细想,杨子轩突然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淬毒的匕首 —— 正是之前他要送她的那把,匕首柄上的 “杨府” 徽记在光线下闪着冷光。“叔父,你骗了她这么久,该醒醒了!” 杨子轩嘶吼着,匕首刺向杨晨铭的后背。
杨晨铭却像是早有预料,侧身避开,同时挥剑斩断了缠在江谢爱手腕上的一根锁链。“走!” 他朝她喊,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