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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像是蛰伏的猛兽盯上了猎物。“有了钱,就能打点宫里的内侍宫女,让他们成为咱们的耳目;有了钱,就能资助那些不得志的官员,让他们欠咱们的人情;有了钱,就算哪天风向变了,咱们也有底气应对。”
小翠这才隐约明白,娘娘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富贵,而是能在这波诡云谲的深宫里站稳脚跟的资本。她用力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一定亲自把金条送到娘娘寝殿的暗格里。”
“去吧,路上小心。” 武媚娘挥了挥手,看着小翠快步离去的背影,重新将目光投向账本。账本上的数字仿佛活了过来,在她眼前跳跃着,幻化成一张张笑脸 —— 内侍的谄媚笑、官员的敬畏笑、贵族夫人的讨好笑。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魏王李泰的生母韦贵妃派人来买香皂,点名要最上等的 “宫廷专供皂”,还特意让使者传话,说韦贵妃很欣赏宸妃的才干。武媚娘当时只淡淡一笑,让人多送了两块香皂,却没接那话茬。
魏王李泰素有夺嫡之心,这些日子在朝堂上动作频频,拉拢了不少文官;晋王李治看似温和,背后却有长孙无忌撑腰,隐隐也有争储之意。这长安城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来人。” 武媚娘扬声道,门外立刻走进一个穿着灰衣的汉子,身形佝偻,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她从并州带来的护卫之一,擅长打探消息。
“去盯着魏王和晋王,” 武媚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看他们最近常与哪些官员来往,赏赐了什么东西,甚至连他们府上买了多少绸缎、多少米粮都要记下来,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刀疤脸汉子抱拳躬身,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属下遵命。” 说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内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武媚娘拿起一块 “宫廷专供皂”,放在鼻尖轻嗅,沉香与麝香的气息在鼻腔里萦绕,让她的思绪格外清晰。
她想起十四岁刚入宫时,母亲杨氏哭着送她上车,说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那时她还不信,觉得凭着自己的容貌与才智,定能闯出一片天地。如今十年过去,她见过太多女子的凋零,也见过太多人的起起落落,终于明白,这宫里最不值钱的是真心,最值钱的是筹码。
而这缠枝莲纹的香皂,就是她眼下最锋利的筹码。
夜色渐深,西市的喧嚣渐渐平息,只有 “宸妃香肆” 的灯笼还亮着,在暮色中泛着暖黄的光。账房先生正在核对最后一笔账目,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每一个珠子的碰撞声,都像是在为这日进斗金的生意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