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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能抵半匹绢的胡椒?”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去年西域使者送来的胡椒,黑黢黢的像烧过的石子,哪有这新叶的水灵? 叶面上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像撒了层碎钻。
“是刚定植的幼苗,用了改良粪肥,长势快些。” 李杰站在他身后,看着系统面板上【胡椒苗存活率 98%】的绿色字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细布衫,“再过三月开花,半年就能结果。” 他特意让新叶晃进尉迟恭的视线 —— 这是最好的证据,比供词更有说服力。
尉迟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玄甲上沾着的草叶簌簌落下。他突然觉得这嫩绿的新叶比东宫的琉璃瓦更刺眼 —— 一个小吏费尽心机想毁掉的东西,在李杰手里却长得如此蓬勃,这本身就是无声的耳光。“李大人放心,某定会将证据呈给陛下。” 他翻身上马时,玄甲碰撞发出 “哗啦” 巨响,乌骓马扬起的前蹄在半空顿了顿,“只是此事需得保密,陛下没发话前,切莫声张。”
“李杰明白。” 看着马蹄扬起的尘土,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权力博弈进度 20%,解锁:尉迟恭好感度 60】。他望着老将军的背影消失在宫墙拐角,玄色披风在热浪里像片展开的鸦羽 —— 这老将军看似粗犷,心里却揣着杆秤,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瞒。
夕阳把禁苑的影子拉得老长,试验田的胡椒苗在晚风里轻轻摇晃,新叶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撒了把碎钻。老张从棚屋探出头,手里的陶碗晃出半碗米汤:“大人,赵五哭着要喝水,嗓子都哑了,给不给?”
“灌他半碗米汤,别给多。” 李杰往回走时,鞋底沾着的草叶还在滴水,在地上拖出细痕,“饿不坏就行,这人证比银子金贵。” 他瞥了眼棚屋的门缝,赵五的影子缩在墙角,像块被遗忘的破布。
暮色漫进太极殿时,李世民正对着西域舆图皱眉。案上的鎏金烛台燃着十二根蜜蜡,烛芯爆出的火星落在 “葱岭” 二字上,将那处的褶皱烫出个小黑点 —— 那里的胡椒商队又被劫了,奏报上的墨迹还没干透,洇得 “急报” 二字发蓝。
“陛下,尉迟恭将军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太监的声音在殿内荡开,带着小心翼翼的颤音,靴底碾过金砖的声响轻得像蚊子哼。
“让他进来。” 李世民没抬头,指尖在舆图上的 “波斯” 二字上重重一点,指腹的薄茧磨得羊皮纸发毛 —— 那里的胡椒价格又涨了,一粒能换三粒米,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激起民怨。
尉迟恭的玄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单膝跪地时,甲片碰撞的 “哗啦” 声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夜鹭。鸟粪落在烛台上,火星 “滋” 地灭了一颗。“陛下,禁苑试验田送来密报。” 他从暗袋里掏出供词和银锭,双手举过头顶,青筋在腕间暴起,“事关东宫,还请陛下过目。”
李世民的目光终于离开舆图,落在那锭银子上。当 “东宫王德” 四个字撞进眼里时,他捏着玉圭的手指猛地收紧,圭角在掌心硌出红痕。供词上的朱砂手印像块未愈的血痂,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刺得人眼眶发疼。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燃烧的 “噼啪” 声,十二根蜜蜡的光晕在地上投出重叠的圆,把尉迟恭的影子压得扁扁的。他能感觉到陛下的目光像淬了冰的箭,先射在供词上,再落在银锭上,最后停在 “东宫” 二字上,那枚刻着 “东” 字的元宝,在烛光里泛着嘲弄的光。
“尉迟将军觉得,”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响起,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却带着能冻裂金石的寒意,“太子为何要与一担粪肥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