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爷,你们……”
“李大人教咱治虫,咱不能看着你的苗枯死!” 郭老汉打断他,拐杖指着干涸的水渠,“俺们村的井还能打上水,先给你送了两桶应急,剩下的人搭把手疏通渠道,误不了事!” 他指挥着村民们卸工具,独轮车的铁轴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二柱子,把你家那口新铁锅拿来,给大人烧开水解渴!”
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人声。东村的王老五带着六个儿子赶来了,大儿子扛着把大锯,二儿子背着捆粗绳,最小的儿子才十岁,也提着个装着铁凿的布包。“李大人,俺们来晚了!” 王老五的嗓门像打雷,“听说司农寺那狗官不借工具? 俺们带了自家的家伙,够用不?”
不到半个时辰,渠边就聚集了二十多个百姓。有扛着锄头的菜农,有背着錾子的石匠,甚至连附近道观的道士都来了,手里捧着个装着罗盘的木盒:“小道懂些堪舆,或许能帮大人看看渠岸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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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说不出话。这些百姓的工具各式各样,有磨得发亮的老锄头,有临时削成的木铲,还有用破木桶改成的筐子,却在夕阳下闪着比司农寺的铁器更暖的光。
“多谢各位乡亲。” 他深深鞠了一躬,粗布褂子的下摆扫过渠底的湿泥,“李杰感激不尽。”
郭老汉连忙扶住他,掌心的老茧硌得李杰胳膊生疼:“大人这是干啥? 要谢也该俺们谢你。开春那阵子,若不是你送的苦楝叶,俺们村就得喝西北风,哪有现在的余粮?” 他往渠里啐了口唾沫,“那司农寺的狗官不借工具? 咱不用他的! 凭咱这双手,照样能把渠疏通!”
“对! 不用他的!” 村民们齐声应和,声音在旷野里回荡,惊飞了石碾上栖息的麻雀。
李杰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转身对着众人,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既然大家信得过我李杰,咱们就分工干活!” 他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三条线,“郭大爷带一组清淤泥,用石片和木铲,把渠底的烂泥挖到两边;王大哥带二组搬石头,用撬棍和麻绳,把渠里的顽石挪到岸上当料石;剩下的人跟我一组,加固渠壁,用挖出来的干土和石块垒边。”
他指着旁边的竹林:“小王,带几个人去砍竹子,劈成半寸宽的竹片,铺在清理好的渠底,能防止淤泥再次淤积。” 这是现代水利工程里的简易防渗法,竹片腐烂后还能当肥料,一举两得。
“俺们也会劈竹片!” 几个年轻村民举手喊道,扛着砍刀就往竹林跑,砍刀劈开竹节的 “噼啪” 声很快传来。
郭老汉的一组率先开工。他教村民们用 “之” 字形挖掘法,先在渠底挖条浅沟,让水流顺着沟淌,再往两边扩展,这样既能避免踩坏已经清理的部分,又能借助水流软化淤泥。“李大人教的法子就是管用!” 他用木铲往沟里送淤泥,动作麻利得不像个老汉,“比俺们以前瞎挖快多了!”
王老五的二组遇到了麻烦。块笆斗大的顽石卡在渠中间,撬棍插进去晃了晃,石头纹丝不动。他的六个儿子轮流上阵,累得满头大汗,石头还是稳如泰山。
“让俺来。” 李杰走过去,蹲下观察石头的受力点。他让村民们在石头另一侧垫上块平整的石板当支点,再用两根撬棍呈 “八” 字形插入,喊着号子一起用力。“一 —— 二 —— 三!” 随着众人的喊声,撬棍渐渐下沉,石头终于 “轰隆” 一声翻倒在渠岸,激起的泥点溅了众人一身。
“好! 李大人这法子神了!” 王老五拍着大腿直乐,“比俺们蛮干省劲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