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跨越障碍的管道

打桩的活最费劲。土坡的黄土被晒得坚硬,铁锨挖下去只留个浅坑,得用大锤把木桩硬生生砸进去。王老五光着膀子,抡着二十斤重的石锤,每砸一下,脚下的土地都跟着震颤,木桩缓缓下沉,在地表留下圈细密的裂痕。

“往左挪半寸! 要不对不准竹管的坡度!” 李杰站在坡顶,用根系着石块的麻绳校准方向。绳子在风中微微摆动,石块的影子在地上划出条笔直的线 —— 这是他用现代水准测量法简化的土办法,误差不超过三寸。

郭老汉扶着木桩,额头上的汗珠滴在木桩顶端,“滋” 地一声就没了影:“李大人,这竹管得倾斜多少才合适? 太陡怕冲坏塘岸,太缓又怕水流不动。”

李杰早已算好:“从渠口到坡顶,每丈升高一尺;从坡顶到水塘,每丈降低八寸。” 他在地上画出直角三角形,用树枝标出直角边的长度,“这样的坡度既能保证水流速度,又不会冲垮管道。” 村民们虽然看不懂图形,却对他的算法深信不疑 —— 这两日疏通水渠的效率,早已让他们见识了 “李大人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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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头最烈时,木桩终于全部埋好。五排粗壮的枣木桩像列卫兵,在土坡上站成道坚固的屏障,桩身上用麻绳绑着横向的竹杆,形成架起竹管的 “轨道”。

“开始架竹管!” 李杰一声令下,八个后生抬起第一段竹筒,小心翼翼地放在坡底的支架上。竹管的一端对准水渠出口,另一端搭在第一排木桩上,接口处垫着浸过猪油的麻布,既防漏又润滑。

郭老汉拿着麻绳在桩上打结,他的绳结打得又快又牢,是年轻时在漕帮学的 “死结”,任凭水流冲击也不会松动。“这结叫‘霸王扣’,” 他得意地展示着,“当年俺们运粮船过险滩,就靠这结固定货箱,浪再大也冲不散!”

一段段竹管接连上架,绿色的管道顺着石灰线蜿蜒向上,翻过坡顶后又缓缓向下,像条横跨土坡的巨龙。最危险的是坡顶那段,需要四个人悬空托举,才能把竹管稳稳放在木桩上。王老五的大儿子腰系麻绳吊在坡顶,脚踩着石缝,手里的麻绳勒得手腕发紫,却咬着牙不肯松手,直到竹管被牢牢固定才敢喘口气。

“最后一段!” 当最后一段竹管对接完成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整条竹管桥在暮色里泛着暗绿的光,五十段竹筒连成条丈长的通道,从水渠出口一直延伸到苗田的蓄水塘,像道跨越障碍的绿色长虹。

李杰站在渠边,心脏 “砰砰” 直跳。他示意众人让开,然后搬来块石头,轻轻砸向水渠的导流板。木板转动的 “吱呀” 声里,水流顺着导流板转向,缓缓注入竹管的入口。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最调皮的六娃都瞪圆了眼睛,小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水流在竹管里流淌的 “哗哗” 声清晰可闻,顺着管道一路向上,在坡顶的转弯处激起小小的漩涡,然后又欢快地向下奔涌。

“快! 去水塘那边看看!” 二柱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坡下跑,鞋都跑掉了一只。村民们紧随其后,杂乱的脚步声惊起了栖息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