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飞出太极宫,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立刻改了话本,将东宫纵火案说得绘声绘色,从火油的奇特来历说到死士的勇猛,只是说到结局时,都忍不住摇着头感慨:“太子爷这命,是真硬啊,犯下这等事都能安然无恙。”
禁苑的临时棚里,阳光透过稀疏的麻布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杰正带着老张给即将成熟的胡椒果套纸袋,这些纸袋是用坚韧的桑皮纸做的,上面刷过一层薄薄的桐油,既能防止鸟雀啄食,又能透光透气,不影响果实的最后成熟。他动作轻柔地将纸袋套在最红的那串果子上,用细麻绳小心翼翼地系好,指尖触到果皮传来的温热感,像握着一颗小小的太阳,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您听说了吗?” 老张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手里的纸袋差点掉在地上,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凑到李杰身边,压低声音道:“宫里传来消息,太子爷就罚了个闭门思过半年!那些动手的死士全被砍了头,连东宫的翊卫统领都被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就他跟没事人一样!”
李杰头也没抬,继续给下一串果子套袋,语气平淡:“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 老张急了,手里的竹梯都晃了晃,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李杰,“这都能忍?放火烧朝廷的试验田,还想谋害大人您,就关半年禁闭?那以后谁还敢为朝廷做事啊!这也太不公平了!” 他越说越气,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粗布褂子后背也被汗水湿透了一大片。
小王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是啊大人,我刚才听巡逻的禁卫说,朝堂上好多大人都劝谏陛下,可陛下就是不听。这太子也太金贵了吧?犯了这么大的错都没事。”
李杰终于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望向皇宫的方向。太极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璀璨的金光,像一个巨大而复杂的漩涡,吞噬着无数人的命运与野心。“皇家的事,从来都不止是简单的对错,更多的是权衡。”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仿佛早已看透了这深宫之中的弯弯绕绕,“陛下有十四个儿子,李承乾是嫡长子,这身份本身就意味着太多。废了他,立谁?是野心勃勃的魏王李泰,还是懦弱胆小的晋王李治?牵一发而动全身啊,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夺嫡之争,动摇国本。”
老张挠了挠头,脸上依旧是困惑不解的神情:“可就算这样,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太子都敢纵火了,这次不治他的罪,下次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
“没算。” 李杰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那些已经套好纸袋的果子,“你看这些胡椒,被大火烧过,被浓烟熏过,却还能顽强地结果。但你仔细看,它们的枝干上,是不是还留着被烧伤的痕迹?”
老张凑近了些,果然看到藤蔓的表皮上有一道道焦黑的印记,像愈合后的伤疤。
“李承乾也是一样。” 李杰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一把能穿透表象的刀,“经此一役,东宫的属官全被换成了陛下的人,他的心腹死的死、流的流,元气大伤。没有三年五载,根本别想恢复过来。这半年的闭门思过,看似是轻罚,实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 全长安的人都盯着他,他稍有异动,就会引火烧身。短时间内,他翻不了天。”
小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道:“那…… 太子会不会记恨大人您,等他缓过来了,找机会报复您啊?”
“会。” 李杰毫不避讳这个问题,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重新低下头,继续给胡椒果套袋,动作依旧轻柔,“但至少这半年,他动不了我。而且,等他缓过来的时候,我未必还在原地等着他。”
系统面板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权力博弈值】已经悄然涨到了 420 点,而李承乾的【储君威信度】则暴跌到了 30 点,后面还跟着一个向下的箭头。李杰知道,这只是开始。胡椒的事一了,他就打算将改良的曲辕犁图纸呈上去。那东西不像胡椒这样需要漫长的培育时间,只要有铁匠铺,就能立刻批量打造,一旦在全国推广开来,能让大唐的粮食产量提高三成 —— 那才是真正能夯实他在大唐地位的东西,是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撼动的根基。
“快看,那不是魏大人吗?” 小王突然指向禁苑门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
李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魏征拄着拐杖,在小吏的搀扶下慢慢走来。老臣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咳嗽声老远就能听见,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透着一股不屈的精神。他走到临时棚前,目光扫过那些套着纸袋的胡椒果,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