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的气氛越发躁动,三十多个混混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汗臭味和劣质烟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秃鹫正唾沫横飞地给弟兄们分配 “武器”—— 每人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棍头被特意削得有些尖锐,看起来煞有介事;还有几个破瓷碗,被敲成碎片,用布包着边缘,到时候往地上一摔,能制造出 “兵器交锋” 的脆响。
“都听好了!” 秃鹫把手里的木棍往地上一顿,发出 “咚” 的闷响,“等会儿那位爷要来训话,都给老子精神点!谁要是敢耷拉着脑袋,坏了老子的好事,我让他尝尝这木棍的厉害!”
混混们立刻挺直了腰板,原本吊儿郎当的神态收敛了不少,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庙门,像等待主子检阅的狗。
没过多久,庙门被推开,杜荷带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他依旧戴着那顶宽檐帽,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随从手里捧着一摞黑布,粗麻布的质地,边缘粗糙,一看就是临时弄来的。
混混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最能咋呼的豁嘴都闭上了嘴,涎水顺着嘴角悄悄往下淌。杜荷的气场太强了,那是常年身居高位养出的威严,让这些市井混混从骨子里感到畏惧。
“三月初三的事,秃鹫都跟你们说了?” 杜荷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在每个混混心里都激起涟漪。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像在审视一群货物。
“说了!” 混混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杜荷点点头,从随从手里拿起一块黑布,扔在地上:“到时候都把这个蒙上脸,别让人认出你们。” 黑布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扬起一阵灰。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阴冷,像寒冬的冰棱,“谁要是敢走漏风声,或者临阵退缩,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长安城的乱葬岗,正好缺些填坑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得混混们心里发寒。瘸腿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腿,豁嘴的赶紧闭上了嘴,连秃鹫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僵。
“听懂了吗?” 杜荷提高了声音。
“听懂了!” 混混们的声音响亮了几分,却带着更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