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翻,一行小字映入眼帘:“同日,纥干承基取走甲胄十副,言称禁军仪仗所用,未登记事由。” 后面同样有纥干承基的签名,笔画沉稳,与杜荷的张扬截然不同。
“好!好!” 李杰连拍三声案几,案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起来,“证据确凿!” 他让人把赵虎的名单、硫磺交易的拓印都取来,一一摆在案上,“杜荷偷运军械,纥干承基私取甲胄,赵虎的名单里说他们要‘借焚坊之乱,挟太子逼宫’,这就全对上了!”
护卫们都围过来看,一个个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老张摩拳擦掌:“大人,这下可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了吧?”
“不急。” 李杰摇摇头,眼神锐利如鹰,“这些证据还不够。” 他指着账本上的 “太子东宫护卫演练”,“杜荷完全可以说这是正常调令,我们得找到李承乾的亲笔批示,才能把他也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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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人取来个铁箱,是用百炼钢打造的,箱子上有两道锁,锁芯是他按照农科院实验室的防盗原理设计的,必须两把钥匙同时插入才能打开。“把这些东西放进去。” 他亲自把账本、名单、拓印一一放进箱中,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放稀世珍宝,“钥匙我和老张各执一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打开。”
老张接过钥匙,是用黄铜打造的,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他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处,那里还藏着他老娘给他求的平安符。“大人放心,就是死,我也护着这钥匙。”
李杰走到窗边,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长安城的角楼。他知道,离三月初三越来越近了,那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很快就要来了。但他不怕,因为他手里握着最锋利的剑 —— 那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偏厅里的檀香还在缓缓燃烧,与窗外飘进来的皂角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像是旧时代的尘埃与新时代的希望,在这黎明时分交织,凝成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李杰走到案前,拿起那本牛皮封面的账本,指尖拂过 "府库司印" 的朱红印记,印泥的朱砂还带着细微的颗粒感,是工部特制的矿物颜料,历久弥新。
"老张,去把王记杂货铺的账册取来。" 李杰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就是记录硫磺交易的那本,还有西市钱柜的流水账,一并拿来。"
老张应声而去,脚步声在回廊里渐行渐远。李杰重新翻开府库账本,从第一页开始细细查看。前面的记录都规规矩矩,出入库的军械数量、经手人、事由清清楚楚,甚至连每次盘点的差异都标注得明明白白。直到翻到二月底,才发现几处细微的涂改痕迹,虽然用墨覆盖得极为巧妙,但在阳光下倾斜着看,仍能辨认出原本的数字 —— 有三次出库的箭矢数量,都比实际记录多了五十支。
"看来杜荷早就开始动手脚了。" 李杰用指甲轻轻刮过涂改处,墨层下的纤维微微凸起,"这些箭矢怕是用来武装那些混混的,李三儿手下的泼皮要是有了弓箭,杀伤力可就完全不同了。" 他取来纸笔,将这几处异常一一抄录下来,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上去的,连涂改的位置、覆盖的墨色深浅都做了备注。
这时老张抱着几本账册回来,用粗麻绳捆着,上面还沾着点皂角作坊的油脂。"大人,都在这儿了,王记的账册我让伙计用油纸包了三层,一点潮气都没进。" 他把账册放在案上,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写着 "恒昌号钱柜流水",边角都磨圆了,显然是经常翻阅的。
李杰先翻开王记杂货铺的账册,泛黄的纸页上记着 "硫磺三十斤,售与 ' 李三 ',钱两贯" 的记录,日期正是赵虎名单上标注的 "准备可燃物" 的前三天。他将这页与府库账本并排放着,指尖在 "李三" 与 "李三儿" 之间画了道线:"这两个肯定是同一个人,王老三故意把 ' 儿' 字省了,想掩人耳目。"
再看恒昌号的流水账,张成福那笔五贯七百文的存款记录旁边,有个模糊的指印,与府库账本上杜荷签名旁的指印大小相似。"杜荷肯定查过张成福的底细,知道他急需用钱,才敢如此拿捏。" 李杰忽然笑了,"这倒成了他胁迫库管的铁证。"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盛,已经能照到案几的最深处。李杰将所有证据按时间顺序排列:二月二十,王记卖出硫磺;二月二十五,府库箭矢异常出库;三月初一,赵虎记录焚坊计划;三月初二,杜荷与纥干承基取走甲胄 —— 一条清晰的时间链在案上缓缓展开,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将东宫的阴谋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