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瘴的瘴气腐蚀着他的皮肤,谢必安的脚步越来越慢,却始终没有回头。直到最后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甩出一枚雷符,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胖子…”夏树的声音带着哽咽。
识海中的光晕又添了一抹暖黄,那是谢必安烤鱼时,火星溅在他粗布衣裳上的温度。是他偷摘野果塞给夏树时,掌心的粗糙老茧。是他明明怕得发抖,却硬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有我在”时的笨拙。
这些画面,像一团团小火苗,在夏树的识海里越烧越旺。
他继续往下沉,却又被另一道身影拉了上来。
是楚瑶和楚云。
他们并肩坐在疗伤洞府的石凳上,楚瑶握着楚云的手,眼眶泛红。楚云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那道血咒烙印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哥,再忍忍。”楚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再试一次…灵枢阁的‘九转还魂针’,说不定能…”
“不用了。”楚云打断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瑶儿,哥知道你尽力了。这东西…或许就是我的命。”
“不!不是命!”楚瑶扑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师尊说能转化的!我们…我们一起等那一天!”
夏树望着这对兄妹相拥的身影,鼻子发酸。他想起楚云苏醒时,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强撑着说“我没事”;想起楚瑶为了给他寻药,在悬崖边采药摔断的腿;想起他们兄妹俩挤在窄小的帐篷里,分食半块干饼时的默契。
这些画面,像一根坚韧的绳索,将夏树即将碎裂的灵魂重新捆扎起来。
“阿薇…胖子…楚瑶…楚云…”
夏树在识海里轻声念着他们的名字。每念一个,那道引渡印的死寂便淡去一分,灵魂裂痕的剧痛也仿佛被稀释了几分。
他终于明白范无咎说的“锚点”是什么了。
不是什么高深的法门,不是什么强大的意志。
是那些刻在骨血里的牵挂,是那些共同经历的温暖,是那些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你,也会有人站在你身前说“我在”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