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补给……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汉克正用一把沾满了油污和血迹的刺刀,费力地撬开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军用罐头。
罐头里,是某种呈现出令人不安的粉红色糊状,散发着淡淡福尔马林气味的不知名合成肉酱。
他用刺刀尖挑起一坨,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如同咀嚼着最美味的佳肴。
战壕内的气氛,大部分时间都如同13号阵地上空那永不散去的毒雾般,沉闷,压抑,令人窒息。
士兵们很少交谈。
即使偶尔开口,也大多是些充满了对现状不满和对未来绝望的简短抱怨,以及各种只有在最底层士兵中才会流传的粗俗不堪的脏话。
“操他妈的酸雨!老子的关节炎又犯了!”
“狗日的后勤部!下次再敢给老子送这种猪食一样的营养棒,老子就把他们的脑袋塞进搅拌机里!”
“喂……你们听说了吗……隔壁的7号阵地……昨天晚上……失联了……”
“闭嘴!不准散布谣言!否则,政委同志会亲自给你们的舌头,打上忠诚的烙印!”
班长,一个同样满脸沧桑的中年士兵,厉声喝止了那个试图传播负面消息的新兵。
重机枪手奥拉夫,则趁着政委伊凡去巡视其他防区的间隙,偷偷从腰间的巨型皮酒囊里,灌了一大口-气味刺鼻的劣质烈酒。
他满足地打了个酒嗝,然后用油腻腻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对着身边那个负责为他搬运重爆弹弹药箱的、同样来自北方冰雪世界的、名叫斯文的瘦弱士兵,低声吹嘘道:
“想当年……在老子的家乡……一头冰原巨熊……也就我这一拳的事……”
斯文翻了个白眼,显然对奥拉夫这种不着边际的吹牛早已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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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政委伊凡那如同幽灵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他那顶狰狞的骷髅面具,在战壕顶部探照灯惨白的光线下,反射着令人不安的寒光。
奥拉夫和斯文,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
酒囊,从奥拉夫那如同熊掌般的大手中滑落,掉进了泥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奥拉夫列兵。”
伊凡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根据《帝国步兵指导手册》第三章第十七条,在战斗执勤期间饮酒,足以让你在军事法庭上,被判处至少十年的苦役。”
“或者,更仁慈一些,直接用爆弹枪轰开头颅,以儆效尤。”
奥拉夫那张因为酒精和恐惧而涨得通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只是……政委……我只是……喉咙有点干……”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