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徐处长…”陈支书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颤抖,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的卑微。他不敢反驳,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能像个提线木偶般应承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和身为村支书最后的一点担当,都在徐长林这冰冷的命令和眼神下被碾成了齑粉。
“尸体不要动,保持现场原样!等路通了,县里的人会来处理!”徐长林冷冷地补充了一句,目光扫过简陋卫生室里那张盖着白布的木板床,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职业性的、对“物证”的保护命令。仿佛张老拐的死,只是他追查路上一个需要拍照存档的障碍。
他不再看陈支书,也不再看悲愤的村民,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晦气。他转身,对那个如同影子般沉默的手下丢下一句冰冷的命令:“你留在这里,协助陈支书处理善后。有任何情况,立刻报告!”说完,他迈开步子,在村民自动分开的、充满压抑愤怒的通道中,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脚步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窒息的傲慢。
那个留下的“影子”手下,如同没有生命的石像,目光毫无感情地落在陈支书身上,又扫视了一圈沉默的村民,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般压下。
卫生室里,张老拐老伴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终于爆发出来,如同绝望的利刃,划破了浓雾和死寂。几个本家汉子红着眼眶,死死攥着拳头,看向陈支书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悲愤和无声的质问——他是村里的支书!他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给老拐叔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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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支书僵在原地,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一边是徐长林冰冷的命令和那个“影子”手下监视的目光;一边是村民压抑的悲愤和死者家属绝望的哭嚎;裤兜深处,那几片焦黑的纸灰,冰冷地提醒着他自己刚刚犯下的、足以致命的“罪行”。巨大的压力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感觉自己正被三股力量撕扯着,每一股都足以将他彻底毁灭!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腔、怯生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支…支书…”
陈支书猛地回头,是二牛!他不知何时挤到了人群后面,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一种寻求依靠的慌乱,显然被张老拐的死讯吓坏了。
“又怎么了?!”陈支书此刻心烦意乱,焦头烂额,看到二牛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带着极度的不耐烦和暴躁。
“屋…屋里那个…”二牛被他吼得一哆嗦,声音更低了,带着哭腔,“他…他好像…好像醒了点…手…手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