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的身体猛地一晃！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撕心裂肺，带着一种破碎的、仿佛要将内脏都咳出来的痛苦！他一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撑住桌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惨白！咳嗽声通过麦克风微弱地传遍会场，带着令人心悸的沙哑和窒息感。

“咳…咳咳咳——！”

鲜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捂着嘴的指缝，一点点渗了出来！滴落在他面前那份光鲜亮丽的“安全成果报告”上，晕开一朵朵刺目惊心的血花！

“王专员！”

“老王！”

惊呼声四起！台上台下瞬间乱成一团！

周铁山离得最近，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王磊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和颤抖。“快！快叫医生！叫救护车！”他嘶吼着，声音带着真切的惊恐。

郑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脸上愤怒的表情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茫然。

王磊在周铁山的搀扶下，艰难地抬起头。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鲜血染红，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异常地亮，亮得惊人，像燃烧着幽暗火焰的深潭。他没有看郑毅，也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越过混乱，越过惊愕，再次投向了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和沉默的井架。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沾着鲜血的手指，在那份被血染红的“报告”上，缓慢地、却无比清晰地，画了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

**问号！**

然后，他眼前一黑，身体彻底软倒下去。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似乎听到了张桂芬撕心裂肺的哭喊，听到了矿工们愤怒的咆哮，也听到了郑毅气急败坏却彻底失声的怒吼。

周年祭的会场，彻底沦为一片混乱的漩涡。精心准备的“成果秀”被砸得粉碎，粉饰的太平被彻底撕裂。王磊用沉默的刀锋和最后那个血红的问号，将这潭深不见底的水，彻底搅浑了。而风暴，才刚刚开始。官场的褶皱深处，被惊动的巨兽，睁开了猩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