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心中警铃大作。郑国栋在北江省深耕多年，树大根深，能量不可小觑。周海平是他的得力干将，恒力重工更是北江工业的标杆企业之一，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周海平被留置，恒力重工轰然倒塌，这把火，会不会已经烧到了郑国栋的脚下？他刚才的反应，是出于公心的忧虑，还是自身难保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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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王磊的脑海。他立刻意识到，恒力重工案的侦办，将面临前所未有的阻力和凶险！真正的硬骨头，可能才刚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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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工信厅，运行协调处办公室。

马东升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门紧闭着，百叶窗也拉了下来，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视线。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映着他那张失去血色的脸。

他的双手死死攥着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他试图深呼吸来平复，但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刀割般艰难。

恒力重工倒了！张德彪完了！

这个结果他早已预料，但当它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如此铁证如山、如此不留余地的雷霆之势到来时，马东升依然感到了灭顶般的恐惧！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与周海平在隐秘会所推杯换盏的密谈；通过特殊渠道传递到恒力重工的某些“关照”信息；对恒力重工在“磐石”国标执行上一些明显瑕疵的“视而不见”甚至“技术性解释”…还有那些打入他海外隐秘账户的、数额巨大却来源不明的“咨询费”…

每一帧画面，此刻都变成了索命的绞索！

王磊！都是因为王磊！

这个从矿务局杀出来的“磐石”！他的眼睛太毒！手段太硬！行动太快！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根本不惧任何潜规则，不在乎任何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他就是要用最硬的石头，砸碎一切挡路的瓶瓶罐罐！

“怎么办…怎么办…”马东升的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充满了绝望。他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省纪委专案组已经成立，连省委书记都亲自定调要深挖保护伞！像他这样与恒力、与周海平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关键节点”，怎么可能不被顺藤摸瓜？

自首？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被巨大的恐惧淹没。那意味着政治生命的彻底终结，意味着身败名裂，意味着牢狱之灾！他奋斗了几十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他无法想象失去这一切的后果！

负隅顽抗？在铁证如山的王磊面前，在省纪委专案组的强大压力下，他这点伎俩，又能支撑多久？张德彪那个软骨头，能扛得住专案组的审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