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的喧嚣，早已被冰冷的北风吹散。

庞大的龙舟舰队，在平定了西南之后，没有片刻停留。

即日便掉转船头，顺江而下，全速班师回朝。

江面上，再没了来时的闲庭信步。

而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与肃杀。

龙舟旗舰。

那间原本用于君王享乐的奢华大殿，此刻变成了一间死气沉沉的临时战争指挥室。

朱由检斜倚在龙椅上，神情依旧慵懒。

但他那双微微眯起的眼里，却藏着寒芒。

下方，几位核心女将肃然而立，神色各异。

辛宪英，大明的首席大学士，正扶着古朴的铜质眼镜，眉头紧锁。

她死死地盯着面前巨大的沙盘。

沙盘上，北境的地形一览无余。

一条刺眼的红色箭头，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直插大明腹地。

黄月英则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地绞着衣角。

那双总是怯生生的杏眼，时不时地偷瞄一眼上首的陛下，眼神里满是担忧。

而王异，这个刚刚降临的冰霜女神，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大殿中央。

她身上那套刻着冰霜纹路的古老铠甲，还在丝丝地往外冒着寒气。

让她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股子杀气，让整个大殿都冷飕飕的。

“王异的战术，你们都听明白了。”

朱由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龙椅扶手，打破了沉寂。

“结硬寨，打呆仗。”

“用一个坚不可摧的乌龟壳，废掉蒙古骑兵引以为傲的机动力。”

“这个思路，是对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王异那张冰冷的脸上。

“但，还不够。”

“单纯的防守，太过被动。”

“朕要的，不是击退他们，而是全歼！”

“朕要让他们，连人带马，一根毛都别想跑回草原！”

全歼二字，他说得轻巧，话里的分量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辛宪英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

“陛下，蒙古骑兵来去如风。”

“一旦发现我军阵地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他们完全可以绕开，继续袭扰我大明腹地。”

“届时，我军的重甲步兵行动迟缓，将彻底陷入被动追击的窘境。”

这正是单纯的重甲步兵战术，最大的弊端。

你就是个铁王八，可人家不跟你硬碰硬，绕着你打，你有什么办法？

“所以，光有盾，还不行。”

朱由检笑了，笑得有些玩味。

“我们还需要一把能砍断马腿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