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跟着哥,准没错

虽然后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摆平,信里婶娘也没说得清楚,这事再无后患,但人也受了重伤,在家中养了将近半年。

薛家两房互相帮助,他这做堂弟的,于情于理都该回去看看。

更何况,经过冯渊一事,薛蝌更深知在这世上经商,若无强有力的靠山,再多的金山银山终究是空中楼阁。

堂姐家有荣国府那样的公侯门第亲戚,二房多少能依附一点,但终究不是稳妥牢固的法子。

还需自己发展人脉才行,可哪里有世家子弟会结交他这样的商人子弟。

正当兄妹二人各怀心思,沉浸在对未来的思量中时,船舱帘栊再次被掀开。

一位妇人扶着门框,轻声咳嗽着走了出来。

她便是薛蝌与宝琴的母亲,薛二婶。

她年纪其实不过三十五六,若论容貌底子,年轻时绝不逊于薛姨妈。

奈何病来如山倒,自丈夫去世后她的咳疾便日益沉重,精心保养的容颜也难免染上病态的苍白与憔悴,昔日风韵大打折扣。

她见一双儿女并肩立在船头,虽寒风扑面,却难掩他们脸上的笑意与蓬勃朝气,自己那因病痛而始终郁结的心胸也豁亮开阔了许多。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薛蝌和宝琴几乎同时回头,一见母亲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转为担忧。

兄妹二人急忙转身,一左一右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薛二婶。

薛蝌语气带着关切和焦急:“外面风冷,母亲身子才好了些,还是快回舱里暖和着吧。”

宝琴也紧紧挨着母亲,用自己温热的小手握住母亲微凉的手,娇声道:

“马上就要靠岸了,我和哥哥看着呢,母亲快进去,别又咳起来了。”

薛二婶看着眼前这对孝顺体贴的儿女,心中慰藉无比,她顺从地由着儿女搀扶,由心而笑道:

“好,好,娘听你们的,只是瞧见你们高兴,娘心里也欢喜。”

客船稳稳停靠在金陵城喧嚣的码头。

薛蝌行事利落,早已安排妥当。

指挥着随行的得力仆役将一箱箱行李以及从海外带回的稀罕物搬下船,迅速雇好了几辆宽敞结实的马车。

一行人并未多做停留,车队辘辘径直驶向薛家长房在金陵城中的宅邸。

马车在熟悉的朱漆大门前停下。

早有得了信的薛家仆役飞奔入内通传。

不过片刻。

就见薛姨妈扶着同喜同贵两个大丫鬟,脚步匆匆地迎了出来。

她这些日子为儿子薛蟠的伤势担惊受怕,没宝钗在身边帮衬,又要操持年节诸事,眉宇间多了几分憔悴。

此刻见到远航归来的弟妹和侄儿侄女,那份积压的忧虑瞬间喜悦冲散,未语泪便先流了。

“我的儿,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

薛姨妈一把将最先跳下马车的薛宝琴搂进怀里,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摩挲着宝琴那头褐色带卷的头发,声音哽咽道:

“跟着你哥哥在外头东奔西走,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她虽是富家太太,却也深知跑海贸的艰辛,何况薛蝌比宝钗还小一岁,就要独自撑起家业。

松开宝琴,她又连忙上前握住被薛蝌小心搀扶下车的薛二婶的手,目光落在她苍白消瘦的脸上,忧心忡忡:

“弟妹,你这咳疾瞧着还是不见大好,这次回来说什么也不能再走了!

就在金陵安心住下,咱们姐妹相伴,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材,务必把身子调养好才是正理。”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充满了长嫂如母的关怀。

薛二婶感受到嫂子的真心,心中暖流涌动,因咳嗽而微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她轻轻回握薛姨妈的手,点了点头:

“劳嫂嫂挂心了。此番回来,正是打算安定下来,不再漂泊了。蝌儿也说了,往后不再亲自跟船……况且。”

她顿了顿,慈爱地看了一眼正依偎在薛姨妈身边的宝琴:“宝琴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

她话未说尽,但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

薛宝琴原本因久别重逢而眼圈泛红,此刻听到母亲又将话题引到自己的婚事上,少女的羞涩立刻涌了上来。

那红晕自雪白的脖颈蔓延而上,直烧到耳根。

配上她那微卷的浅发,精致的五官,真真如同西洋画里走出来的羞怯仙子。

但她毕竟不是那等扭捏作态之人。

只是害羞了一瞬,便将发烫的脸颊在婶婶温暖的衣袖上蹭了蹭,摇了摇薛姨妈胳膊,娇声岔开话题道:

“好婶婶!年节下,我和哥哥母亲千里迢迢回来与您和大哥哥团聚,这是天大的喜事。

您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起来了?快别哭了,我看着都要心疼呢。”

薛姨妈被她这番贴心话逗得破涕为笑,用帕子拭着泪,连声道:

“好,好,婶婶不哭,婶婶这是高兴的,是喜极而泣!” 她拉着宝琴的手,又看着沉稳的薛蝌和病弱的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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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这冷清了许久的宅邸,终于又有了家的热闹与暖意。

这时,薛蝌环顾四周,不见堂兄薛蟠,便开口问道:

“婶婶,怎不见大哥哥?他的伤势可大好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里间卧室传来薛蟠洪亮却带着点儿虚浮的嗓音,隔着门板嬉笑道:

“好兄弟,宝琴妹妹,你们略等等,哥哥我刚起来正穿衣裳呢,这就来,这就来!”

薛姨妈闻言,又是宠溺又是无奈地摇头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