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点头,将当时情形完整复述。
王翦听罢颔首:看来辛胜确有诚意。
陈麟笑道:对辛胜而言,此举虽有风险却无性命之忧。他忠于大秦,深知淳于越之害,不过是暂作利刃。即便我有异心,他也能及时制衡。但我的目标,唯有淳于越一人。
章邯那边如何?陈麟又问。
蒙恬露出会心一笑。
甚好!王翦抚掌而叹。
为保万全,令亲卫暗中跟随,保持距离。淳于越即便派出斥候,也不过是京师兵,不足为虑。陈麟沉吟道。此事关乎生死,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辛胜尚可理解,但章邯身为禁军统领,竟也甘愿冒险,仕途必将尽毁,其中缘由令他不得不防。
王翦与蒙武亦深以为然。
明日启程,返回咸阳!
遵命!
……
七日后,咸阳城外十里。
陈麟、王翦、蒙武、王贲、蒙恬五人策马并行,身后仅二十余骑相随,黑龙旗迎风招展。一行人沿官道疾驰,直奔咸阳。
章台宫内,淳于越立于扶苏身侧,辛胜正躬身禀报。
启禀监国,武安君等人将至咸阳,不出半个时辰。
淳于越急切问道:辛将军,可曾见到他们的亲卫军?
辛胜扫了他一眼,向扶苏答道:未见亲卫踪迹,斥候探得他们皆留守雍城大营。
淳于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又心生疑虑。武安君当真毫无准备?周青尘恐已遭毒手,此事若查,必有痕迹。更何况武安君违抗王命歼灭匈奴,罪责难逃,岂会甘心伏罪?若再查出周青尘之死与其有关,罪加一等,他怎会如此坦然归来?
淳于越目光锐利,凝视着辛胜冷声道:辛将军莫要辜负皇恩,牢记京师守军职责!
辛胜侧目而视:淳仆射这是在质疑本将对大秦的忠诚?
早闻淳仆射巧舌如簧,动辄给人扣上罪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冷哼一声,引得淳于越拂袖转身。
够了!
扶苏在上首沉声喝止。
武安君凯旋本该由本监国亲迎,然其抗旨不遵,罪责难逃。北境之战非但无功,反犯下杀戮之过。传令百官入宫!
本监国要亲自问罪武安君违抗王命、罔顾天谴、残害生灵之罪!
他心意已决,今日定要收回武安君兵权。既然武安君喜好清净,便令其在府中静思己过。其余处置,皆依淳师之议而行。
小主,
上将军与大将军年事已高,也该在咸阳颐养天年了。
国之强盛,在于百姓安居乐业,而非军力强弱。民心所向,方为根本。
辛胜硬着头皮进谏:监国明鉴,武安君临危受命,驱逐胡虏,使其百年内无力犯境,此乃不世之功。虽有过错,但请监国念其功勋卓着,从轻发落。
荒谬!淳于越嗤之以鼻。
无规矩不成方圆!若依辛将军之言,有功便可肆意妄为?
君为君,臣为臣。违抗王命者,纵有天大功劳,亦不可抵过!此例若开,日后人人效仿,国将不国!
辛胜指向宫外:北境百万百姓从此百年无忧,在淳仆射眼中竟不及一道王命?
他未尽之言是:如此处置,必使边民怨愤,将士寒心!
确实不及!淳于越昂首道。
扶苏起身叹息:辛将军也不明白本监国的苦心吗?
百年安宁之后呢?如此杀戮,只会让仇恨深植胡人骨髓。
本监国所求,是秦胡永世修好,而非区区百年太平。
见辛胜默然,扶苏不耐挥手: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