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屯田,粮草先行
赢欣将西域图志的最后一卷捆扎好时,窗外的戈壁正泛起鱼肚白。韩信捧着刚誊抄完的《西域水源考》走进来,见他眼下泛着青黑,忍不住道:“公子两夜未眠,该歇歇了。”
“歇不得。”赢欣指着图志上用朱砂圈出的“塔里木河绿洲”,“斥候说这里能种粟米,可大军西征,光靠西域那点产出远远不够。王五带回的图志里,河西走廊有三处淤灌平原,最该先动起来。”
正说着,牡丹掀帘而入,手里捧着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农具数量:“公子要的曲辕犁,工坊赶制出五百具,只是铁料快见底了。还有,从关中迁来的五千农户,昨日已到定远城外,正等着分田。”
“铁料从西域调。”赢欣立刻道,“让王五派斥候去焉耆,那里的铁矿藏,图志上标得清楚,先运一批回来救急。农户的事,你亲自去办——按图志上标的水源,把田分在洮河沿岸,离水近的先种,远的先修渠。”
牡丹应了声,刚要走,又被赢欣叫住:“告诉农户,谁肯把家眷接来,多给两亩好地。再传下去,今年秋收,产量最高的,赏新铸的铁犁。”
这话传到农户耳朵里时,洮河岸边正热闹非凡。一个叫老秦的关中农夫,摸着曲辕犁光滑的木柄,眼里直发亮:“这物件真能省力气?”旁边的农官笑着演示:“您看,这犁辕是弯的,转弯不用抬,一个人就能拉。”
老秦试着扶犁走了两趟,果然比家里的直辕犁轻省不少,忍不住咋舌:“难怪公子说,这东西能让亩产多三成。”
“不止呢。”农官指着远处正在修的水渠,“公子让人按图志上的法子,从洮河引水,修三条支渠,将来这万亩荒滩,全能变成良田。”
正说着,牡丹带着人送来种子,有粟米、麦种,还有些从没见过的作物。“这是苜蓿,”她拿起一把紫花豆荚,“能喂牛羊,根还能肥田;这是新培育的冬麦,抗冻,适合河西种。”
老秦接过种子,手都在抖——他在关中的地被水淹了,本以为迁来河西是遭罪,没想到连种子都给得这么金贵。“多谢女官!”他作揖道,“俺这就把婆娘孩子接来,死也死在这片地里!”
牡丹笑着点头,转身又去看渠工。图志上标着的洮河支渠,正由蒙浩带着菜鸟营的子弟们开凿。蒙浩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挥锹,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滴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洇出个深色的点。
“菜鸟一号,这边的土太硬!”蒙浩喊着扶苏。扶苏正和几个文吏子弟丈量渠宽,闻言放下尺子,拿起铁锹:“我来试试。”他学着蒙浩的样子,把铁锹往土里插,可没掌握窍门,震得虎口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