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的风雪比往年更烈,卷着沙砾打在临时搭起的毡房上,
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匈奴牧人在夜里的长调。
第二预备队的营地里,三百名匈奴降卒缩在毡房角落,
怀里揣着冻硬的马料饼,看着外面漫天飞雪,眼神里一半是恐惧,
一半是抵触——他们是项羽北击匈奴时俘虏的左贤王部众,
上个月刚被编入预备队,负责照看缴获的五千匹战马,
可这鬼天气,别说放马,连马能不能熬过冬天都难说。
“田将军说了,今天要建暖圈,让咱们去帮忙。”
一个懂秦话的匈奴少年怯生生地说,他叫稽粥,
是部落里最年轻的牧人,因为会说几句秦话,被推出来当联络人。
角落里一个络腮胡大汉猛地站起来,毡房的毡子都被他撞得抖落一层雪。
他是呼衍骨,以前是左贤王的亲卫队长,手里还攥着那把没被没收的弯刀鞘:
“建什么暖圈?
大秦人就是想骗咱们干活!
去年在克鲁伦河,他们烧了咱们的粮库,现在倒假惺惺地要给马盖房子?”
“就是!”
几个降卒跟着起哄,
“马冻死了才好,省得大秦人用来打咱们的部落!”
稽粥急得脸通红:
“可……可田将军说,暖圈建好了,马能过冬,
咱们也能住砖房,不用再挤毡房了,还能喝上热奶茶……”
“奶茶?”
呼衍骨冷笑一声,
“等咱们把暖圈建好,他们就会把咱们当奴隶卖!”
正吵着,毡房的门被掀开,风雪卷着一个身影进来。
田儋裹着件厚厚的羊皮袄,手里提着两袋东西,
脸上沾着雪,却笑得温和:
“吵什么呢?是不是冻得慌?”
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一袋是炒得香喷喷的糜子,
另一袋是几块黄澄澄的奶豆腐:
“这是巧成城送来的新粮,
还有润疆运过来的奶豆腐,大家先垫垫肚子。”
呼衍骨警惕地盯着他:
“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田儋拿起一块奶豆腐,掰了一半递给稽粥,
“就是想跟你们聊聊马。
你们是匈奴最好的牧人,
该知道漠南的冬天有多厉害——去年左贤王的马,冻死了多少?”
稽粥咬着奶豆腐,含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