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那三四十双充满了极致震撼与荒谬感的,死死地聚焦于此的眼睛无比清晰地看到。
那个少年他甚至连那羊皮纸上用血红色墨水书写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条款都懒得再多看一眼。
他只是提起笔手腕以一种充满了奇妙韵律的,行云流水般的姿态在那份羊皮纸最下方的签名栏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遥。
那两个个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一种斩钉截铁的锋锐!每一划都仿佛带着一种视规矩如无物的自信与淡然!
紧接着他放下了笔。
伸出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在那一方小小的,由特殊材质制成的,红色的印泥之上轻轻地,不带丝毫情绪地按了一下。
然后再将那沾染了鲜红印泥的拇指重重地,清晰地按在了自己那刚刚签下的,笔锋凌厉的名字旁边。
“啪。”
一声无比轻微,却又如同最沉重的惊堂木般狠狠地,狠狠地敲在了在场每一个人心脏之上的,轻响。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深邃得如同星海般的,平静的眼眸再次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在用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审视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紫衣女子。
“单人还是组队?”他平静地问道那声音清朗而又悦耳,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周围那足以让空气都为之凝固的,紧张氛围的丝毫影响“我比较喜欢单人去狩猎。”
“还有时间是一晚上吗?”
当这两个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仿佛只是在确认一次普通狩猎任务具体要求的问题从龙遥的口中清晰地吐出时。
那个一直保持着职业化冰冷面容的,来自紫荆花商会的高级管事她那双锐利的,如同鹰隼般的丹凤眼深处终于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剧烈的,名为“欣赏”与“赞叹”的炙热光芒!
她见过太多的所谓“天才”。
有的在面对这份生死状时会故作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指节却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有的会高谈阔论仿佛自己早已视生死如无物但那闪烁不定的,游离的眼神却暴露了他内心的色厉内荏。
但眼前的这个少年……
不一样。
他是真的……真的没有将这份足以让魂宗都为之色变的“生死”放在眼里。
那种平静不是伪装出来的。
那种淡然更是已经彻底地,深深地烙印进了他的骨子里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真正拥有着绝对自信与强大心脏的……天生的强者!
紫衣女子的脸上那副公式化的,冰冷的面具在这一刻仿佛悄然融化了些许。她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浓厚兴趣的,真正的弧度。
“枫林夜狩没有任何规则。”
她缓缓地开口了那声音依旧冷静,干练但其中却悄然地多了一丝对“同类”的,平等的尊重而不是对“商品”的评估。
“你可以选择单人行动也可以选择……临时组队。我们只看最终的结果不问过程。”
她看了一眼那张已经被龙遥签下的,散发着淡淡魂力波动的生死状,那羊皮纸在被按上手印的瞬间便已经化作了一道紫色的流光,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显然是已经通过某种魂导契约被传送回了商会总部进行存档。
“至于时间”她继续说道那双锐利的丹凤眼再次深深地,认真地看向了龙遥“是从今晚子时开始直到……明日的朝阳第一次照亮黑风山谷的谷口为止。”
“狩猎的目标是‘双尾风雷豹’的幼崽。但我们所需要的并非是活体也非是尸体。”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微微一顿那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商人才有的,精明的光芒。
“我们紫荆花商会需要的是三滴……从活着的,刚出生的风雷豹幼崽心脏之中取出的,最新鲜的……【心头血】。”
“并且这三滴心头血必须用我们商会特制的,能够锁住其活性的【紫晶玉瓶】来进行盛放。否则一旦离体超过一刻钟其蕴含的风,雷双属性精华便会彻底流失变为凡血毫无价值。”
小主,
说着她从自己的储物魂导器中取出了一个约莫只有拇指大小的,通体由紫色水晶雕琢而成,瓶身之上铭刻着复杂锁灵法阵的,无比精致的小玉瓶以及一块巴掌大小的,由不知名黑色金属制成的,冰冷的号码牌。
号码牌之上用银色的液体刻着一个充满了不祥与杀戮气息的数字——“44”。
她将这两样东西一起轻轻地推到了龙遥的面前。
“这是你的参赛凭证也是你完成任务的……唯一容器。”
“还有最后一点”她看着龙遥,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地眯起那眼神变得无比的深邃与锐利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彻底看穿“友情提醒一下,龙首席。”
“‘枫林夜狩’最危险的从来都不是黑风山谷里那些只会凭本能行动的……”
“……魂兽。”
她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暗示。那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没有任何规则约束的,血腥的猎场之中最可怕的永远都只会是那些与你一同参与“游戏”的,心怀叵测的……同类。
龙遥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那个冰冷的,刻着“44”号的金属牌以及那个散发着微弱魂力波动的紫晶玉瓶一起不紧不慢地收入了自己的储物魂导器之中。
然后他便转过身再也没有看那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紫衣女子一眼,也再也没有理会周围那一大群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撼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魂师们。
他只是迈开脚步向着那喧嚣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长街深处缓缓地,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他所过之处那原本拥挤,嘈杂的人群竟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般不由自主地,诚惶诚恐地向着两旁拼命地退去为他让开了一条宽阔的,畅通无阻的道路!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混杂着极致的敬畏,恐惧,以及……深深的后怕的复杂神情!他们低着头弓着腰甚至连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瞄那个少年背影的勇气都丝毫提不起来!
那个之前还在绘声绘色地,编排着各种桃色丑闻的年轻魂师“小李”此刻早已面无人色双腿如同筛糠般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他只感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冰冷的冷汗给彻底浸湿!
那道黑色的,孤高的背影还未曾彻底地,完全地融入街道尽头那片深沉的夜色之中。
那片因为极致的,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恐惧而陷入了绝对死寂的,凝滞的空气也还未曾来得及重新开始流通。
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毫无任何征兆地,仿佛凭空出现般在人皆失语的,寂静的布告栏前轻轻地,清晰地响了起来。
这声音……很奇特。
它的音色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悦耳就如同最甘甜的,盛夏山涧里的清泉滴落在了一块温润的,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盘之上能让人在一瞬间便联想到一切与“美好”,“纯净”,“不染尘埃”相关的词汇。
但它的语调却又带着一丝与这清脆音色截然相反的,淡淡的,仿佛是在对某个绝对服从的下属下达命令般的,不容置疑的冷静与理所当然。
清脆与冷静。
悦耳与命令。
两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矛盾的特质就这么无比和谐地从同一个人的口中被吐露了出来形成了一种令人心头不由得为之一荡的,奇异的,充满了独特魅力的听觉反差。
然而——
对于那个刚刚转过身,正准备彻底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黑发少年来说。
这个声音所带给他的却并非是这些。
他的脚步在那道声音响起的瞬间猛地停住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
就好像你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了嘈杂与喧嚣的异国他乡却突然之间从那万千张陌生的,说着你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的嘴巴里听到了一声……最熟悉的,最纯正的,带着你故乡独有口音的乡音。
又好像在那寂静的,空无一人的,尘封了数十年之久的老宅之中你突然听到了那台早已断电,布满了灰尘的老旧留声机缓缓地,自动地播放起了那首你曾在童年时代听过无数遍的,早已烂熟于心的摇篮曲。
那是一种……瞬间击穿了所有时空隔阂,所有心防壁垒的,直达灵魂深处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熟悉感!
龙遥的身体微微地僵了一下。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那双深邃得如同星海般的,平静的眼眸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剧烈的,名为“错愕”与“荒谬”的惊疑之色!
他循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只见就在那张负责登记的,铺着紫色天鹅绒桌布的长条桌前不知何时已经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少女。
而就是这一眼便让龙遥那早已见识过无数风浪,自认为已经很难再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到真正“惊讶”的心境再次掀起了滔天的,甚至比看到那柄【审判天平】时还要更加剧烈的……惊涛骇浪!
小主,
那是一个……美得近乎于不真实的少女。
她有着一头如同被最皎洁的,最清冷的月华浸染了千万年之久的,流光溢彩的,瀑布般的银色长发!那长发柔顺得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就那么随意地,披散在她的身后发梢几乎要垂及她那纤细得不盈一握的,如同柳枝般的腰肢。夜风轻轻地吹过卷起几缕银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梦幻般的,令人心醉的弧度。
她有着一张精致得仿佛是由最高明的,穷尽了一生心血的神级工匠用最完美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绝美的瓜子脸。那肌肤白皙得几乎要比她那身后的,清冷的月光还要更加透亮,更加皎洁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破碎。
而就在那张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俏脸之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仿佛是由两颗最纯粹的,最深邃的,产自于遥远异时空的,价值连城的星空紫水晶所镶嵌而成的,巨大美丽的凤眸!那眼眸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透亮仿佛能倒映出整片宇宙的,浩瀚的星河。但那眼眸的深处却又带着一种与她那清纯,绝美的外表截然相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的孤高与淡漠。
就仿佛是一位不慎坠入凡间的,高高在上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广寒仙子。她看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带着一种天生的,俯瞰众生的,漠然的疏离感。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裁剪得无比合体的,充满了哥特式华丽与典雅风格的,暗紫色的,连体的战斗短裙。那裙子的布料不知是由何种材质制成在月光与灯笼红光的照耀下竟隐隐地反射着一层如同星辰般细碎的,流光溢彩的光泽。裙子的边缘与袖口都用昂贵的银色丝线绣着华丽而又复杂的,充满了荆棘与花朵元素的神秘纹路将她那已经发育得极为完美的,凹凸有致的,充满了青春活力的,火爆的少女曲线给毫无保留地,淋漓尽致地勾勒了出来!
那修长,笔直,圆润,仿佛由牛奶与象牙雕琢而成的,两条雪白得晃眼的大长腿就那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之中与那身神秘,典雅的暗紫色短裙形成了强烈的,充满了极致视觉冲击力的,令人血脉喷张的色彩反差!
而就在她那小巧,精致,如同白玉雕成的左耳耳垂之上一枚造型奇特的,并非任何寻常首饰的,仿佛是由某种不知名的,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充满了科技感的金属所打造而成的,水滴状的奇特耳坠正在随着她那细微的动作轻轻地,轻轻地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