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碰你。”唐破山扔掉棍子,竖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剪刀手:“爹发誓,发毒誓还不行吗,若为父碰你一下,我唐破山的儿子没腚眼断子绝孙天打五雷轰,这总成了吧,”
唐云长叹了一声,听出来了,这顿打是肯定躲不过了。
“爹说不打你就不打你,乖,听话,速速下来受死。”
“算了。”
自知难逃一劫的唐云只得蛄蛹到梯子旁,一副认命的模样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下人们齐齐紧张了起来,双眼放光。
谁知唐破山只是一把揪住了唐云的后脖领子,并没有施展老父亲之慈爱大撇子,只是将这小子拎进了正堂之中。
下人们见到无瓜可吃,大失所望散去了。
父子二人进了正堂,唐云被甩到了凳子上,满面已老实请放过的表情。
坐下身的唐破山没好气的看了眼好大儿:“为父先问你,好端端的为何夜里独自一人跑到荒郊野岭去?”
唐云下意识避开老爹那满是关切的双目,微微垂下头:“散心。”
“罢了。”唐破山微微叹了口气:“如今你年岁渐长,为父哪能如你年幼时那般整日教训你。”
唐云抬起头,望着唐破山那充满无奈的面容,心里涌现出一种极为莫名的情绪。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关于唐破山的片段,如幻灯片一样在脑中闪现着。
年幼丧母,老爹又是军中将领,父子二人聚少离多,一直都是祖父照看着他,直到去年年底祖父仙去后,老爹毅然决然辞去了军职,宫中便册封给唐家一个县男爵位,封地又在洛城外,父子二人才搬到了城中居住。
唐家并非高门大户,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唐破山一次又一次在战阵上搏出来的,强壮的身躯上不知留下了多少骇人的伤疤。
自幼从军的唐破山早已将军营当成了家,当成了一切,可为了独子唐云,却放弃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和数十年的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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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破山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轻声问道:“你可知为父为何春时入京…是了,你从在乎这些事,不闻不问,只是如今咱唐家朝不保夕,新皇登基,国朝勋贵本就无不人人自危,爹这县男又是先皇所封,你我父子二人倘若行差踏错半步,必会大难临头。”
唐云瞳孔猛地一缩,坐直了身体,恭恭敬敬:“老唐…不是,爹您接着说,孩儿听着呢。”
唐破山略显欣慰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新君登基后,世人皆以为陛下会替换三省、六部、九寺等衙署的重臣、老臣,谁知并非如此,反倒是国朝勋贵足有一十七人被夺了爵,这一十七人,其中半数都是先皇所封。”
唐云听懂了,点了点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应是说一朝天子一朝勋贵。
“为父初至洛城时,宫中下发的俸禄都用来接济当年的军中袍泽了,营中军伍提起为父,哪个不夸赞一成兽面人心。”
说到这,唐破山自嘲一笑:“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就因如此,礼部那群狗日的说为父与军中藕断丝连,怕是心有不轨。”
“初来乍到”的唐云有些急了:“所以宫中也要夺您的爵位?”
“云儿倒也不必过于担忧,为父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唐破山突然得意一笑:“军中虽是敬着为父,可城中百姓并非如此,不是你爹我吹嘘,去城中打寻百姓打听打听,哪个提起我唐破山不大骂一声日他娘再狠狠朝着地上吐一口口水。”
唐云张了张嘴,真心想问,这是一件很骄傲的事吗?
“虽说你辱没了咱唐府门风成了读书人,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为父多年不干人事已是强弩之末,再是败坏名声也无用处,想要咱唐家无忧,还需云儿放开手脚大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