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女子留下的信息,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陈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息。非此世人、水脉节点、钥匙碎片、水下非鱼之物……每一个词都充满诱惑,又暗藏杀机。他反复权衡着三日后子时的两个选择,一夜无眠。
翌日,营地依旧笼罩在帝崩国丧的沉重氛围中,工程停滞,人心惶惶。陈玄被限制在固定区域,无法自由行动,这反而给了他观察和思考的时间。他试图从其他役夫口中旁敲侧击关于“鱼池”的信息。
“鱼池?”一个老役夫听到这个词,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那可是个邪性地儿!在陵区东北角,说是修陵取土挖出的大坑,积了水,深不见底。早年还有人不小心掉进去,连尸首都捞不着!有老匠人说,那底下通着阴河,连着……嘘,可不能乱说。”老役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敢再多言。
另一个稍微胆大的工匠则透露:“听说那池子里的水,冬暖夏凉,有时候半夜还能看到底下有光一闪一闪的,监工大人们都不让咱们靠近那边。”
只言片语,拼凑出一个危险而神秘的地点。深水、阴河、异光,与那女子所言“水脉节点”、“非只有鱼”隐隐吻合。陈玄心中越发确定,那女子所言非虚,至少,“鱼池”确实是个不寻常的地方。
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营地内的气氛更加诡异。赵栩的随从活动愈发频繁,似乎在加紧排查和监控。嬴朔那边则异常沉默,连日常巡视都很少露面,显然在巨大压力下蛰伏,暗中筹备三日后的会面。双方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陈玄知道,自己必须做好两手准备。赴嬴朔之约是明线,探索鱼池是暗线。他借口需要静思改进器械,向看守的士兵讨要了一些简单的工具和材料——几段结实的麻绳、一小块防水油布、一把磨利的青铜小刀,甚至还有一小罐用来密封缝隙的鱼胶。这些东西在工匠眼中平平无奇,却足以让他制作一些简单的潜水和防身工具。
他将麻绳编织成更牢固的绳索,用油布和鱼胶尝试制作简陋的防水包裹,心中不断模拟着水下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及应对措施。没有现代潜水设备,深入未知的水域无异于自杀,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准备。
时间在压抑和筹备中缓缓流逝。第三天傍晚,天色阴沉,乌云低垂,似乎又将有一场大雨。这天气对于夜间行动既是掩护,也增加了风险。
子时将近。
陈玄将准备好的简陋工具藏在宽大的麻衣内,深吸一口气,准备等待与嬴朔约定的信号。然而,就在此时,他怀中被油布包裹的战术笔,突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急促而强烈的振动和灼热感!
这感觉与那夜在怪石前类似,但更加尖锐,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或干扰,笔尖隐隐指向东北方向——正是鱼池所在!
几乎同时,他感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似乎也浓郁了一丝。
是水脉节点开始显现了?比那女子预言的时间稍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