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向记忆球里的黑暗区域:那里翻涌着灰色的雾气,雾气中漂浮着扭曲的记忆碎片——有人忘记了自己孩子的生日,有人认不出镜中的自己,有人甚至把别人的记忆当成了自己的。“我们共享得越多,‘自我’就越稀薄。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居民,再也记不起自己最爱的那首歌。”
荆无棣的太阳穴突突作痛。他想起自己读博时,为了帮导师完成项目,连续三个月熬夜,最后在实验室晕倒——那时他也是这样,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而战,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弗洛伊德说的“自我防御机制”在他脑海里炸响:当外界的刺激超过承受阈值,潜意识会启动遗忘,保护主体不被摧毁。
“我们能做什么?”穆婉茹问,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翡翠镯子——那是母亲留下的,和荆无棣刚才看到的记忆碎片里的镯子一模一样。
艾丽娅指向记忆球旁的星核接口:“你们的共生技术能校准记忆频率。我们需要给集体记忆网装‘过滤器’——保留共生的温暖,过滤掉吞噬自我的混沌。”
接下来的七天,他们扎进了记忆圣殿的地下实验室。荆无棣用星核纤维编织成“记忆筛网”,根据个体记忆的独特波频设置过滤阈值;穆婉茹则用共情能力读取居民的深层记忆,标记哪些是需要保留的“自我核心”。
第三天深夜,实验出现突破。
当第一缕过滤后的记忆流入记忆海,原本沸腾的灰色雾气开始消散。一个穿蓝布衫的老人突然跪下来,泪流满面:“我想起了!我想起了孙女的生日!她最爱吃我蒸的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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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更多奇迹发生:忘记自己职业的医生重新拿起手术刀,认不出妻子的丈夫抱着孩子痛哭,甚至连莫涅星的“记忆守护兽”——一种会吞噬混乱记忆的星兽——都开始在圣殿外盘旋,发出温和的低吟。
然而,最棘手的考验在第七天夜晚降临。
记忆球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艾丽娅尖叫着倒在地上。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内部的个人记忆正在流失:“救……救我……我的记忆……在变成别人的……”
荆无棣冲过去,星核腕表显示她的“自我记忆强度”只剩下17%。他这才发现,艾丽娅作为守忆者首领,一直在用自己做“人肉过滤器”——她吸收了所有未被处理的记忆污染,现在反噬来了。
“用共生丝线!”穆婉茹喊,她的共情能力已经透支,眼眶通红,“把你的自我记忆锚点和我绑定!”
荆无棣咬咬牙,割破手腕。共生丝线从伤口渗出,缠上艾丽娅的手腕。丝线闪着淡金色的光,里面封存着他自己的自我记忆:父亲去世前的叮嘱、和穆婉茹在星环学院的初吻、第一次调试星核引擎成功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