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二号”撕裂星云旋涡的刹那,荆无棣腕间那圈星核丝线骤然绷紧。嗡鸣声细锐如远古的琴弦崩断前的最后挣扎,丝线在幽暗中灼烧出炽烈的金痕,像某种活体生物的痛苦痉挛。穆婉茹的全息星图同步响应,熔岩般的红光汩汩渗出,在冰冷的舰桥地面蜿蜒如血。
“赫菲斯托斯星,”她的声音罕见地绷紧,仿佛被那红光烫伤,“希腊锻冶之神的囚笼……莉亚警告,这里的‘神火’正在咀嚼文明的骨髓。”
星核丝线的绷紧不仅是物理现象,更是荆无棣潜意识的危机预警。金色伤痕象征被迫揭示的文明伤疤,红光流淌则暗示痛苦的无形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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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窗外,星球燃烧。那不是寻常的燃烧,而是整个星球被裹在一层流动的液态金属海洋之中,粘稠的银与黑翻滚着,像亿万条相互绞杀的金属巨蟒。岩浆河从这金属膜下狂暴地切割而出,勾勒出庞大却怪诞的城市轮廓。那些建筑——如果还能称之为建筑的话——由凝固的火焰扭曲堆叠而成,如同地狱巨匠失心疯时的雕塑。居民的身影在跳跃的火光里拉伸、摇曳、融化,如同烛泪堆积的蜡像。空气滤过飞船的系统,带来强烈的臭氧与焦炭的混合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灼热的铁砂。连遥远恒星投来的光,穿过这层血色炼狱后,也只剩下垂死挣扎的暗红。
液态金属海洋包裹燃烧星球的意象强化末世奇观,岩浆切割金属膜则暗示内在痛苦突破外在束缚;凝固火焰建筑与熔融蜡像居民构成存在主义困境的视觉隐喻,血色星光强化了被污染的生命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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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锻魂者。”
声音仿佛是从星球腐烂的脏腑深处被挤出,带着金属矿脉相互碾磨的沉重震颤。一个身影从沸腾的岩浆堤坝上缓缓升起。活体熔岩流淌、聚集、勉强塑成人形,脸庞是翻滚着气泡和炽热矿渣的沸腾浆池,每一次开口都溅起灼人的星火。更骇人的是他的躯体——左侧是奔涌不息的火红熔岩,右侧却是冰冷、布满锤凿疤痕的青黑色青铜躯壳。熔岩与金属在他躯干交汇处剧烈反应,发出嘶嘶的腐蚀声,蒸腾起剧毒的硫磺烟雾。
“我是赫菲斯托斯星主熔炉的守护者——伏尔甘。”那张熔岩面孔似乎在“注视”着飞船的方向。当他微微侧身,右胸青铜护甲上赫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透明的水晶匣。匣内,蜷缩着一个沉睡的少女虚影,微小、脆弱,仿佛一触即碎的梦境泡影。“我们用神火淬炼……不朽的灵魂。”他的声音在“不朽”二字上微妙地停顿,像齿轮突然卡进了砂砾。
伏尔甘熔岩与青铜的撕裂躯体是集体创伤的具身化——流动熔岩象征被压抑的本能(本我),青铜躯壳代表僵化冰冷的超我规范。胸口的女儿魂匣则成为他撕裂自我的核心锚点,是未实现的阿尼玛(女性潜意识)与创伤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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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规程启动:文明诊断阶段】
荆无棣默然无言,腕间金线电射而出,刺入星球狂暴的能量场。丝线末端光芒迸发,交织成一幅惨烈的三维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