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王的短暂对峙,像一盆冰水浇在每个人心头,将那因连日成功而滋生的些许骄矜之气彻底浇灭。恐惧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面对真正强敌时的凝重和清醒。
退回临时营地,四人围坐在将熄的篝火旁,气氛沉闷。牛飞扬灌了几口凉水,才感觉心跳稍微平复,哑着嗓子问:“山子哥,它……它明明看到我们了,为啥没扑上来?”
麻松山拨弄着篝火,让火焰重新旺起来,沉声道:“它不饿。或者说,它刚进食不久,对我们兴趣不大。更重要的是,它在评估。老虎这种王者,不会轻易发动没把握的攻击,尤其是面对几个手持‘喷火棍子’、看起来不好惹的两脚兽。它刚才就是在掂量我们的分量。”
于振军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不主动强烈挑衅,或者露出明显的破绽,它短期内可能不会主动攻击我们?”
“可以这么理解,但不能指望这个。”麻松山神色严峻,“一旦它觉得我们构成了威胁,或者它再次感到饥饿,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它的心情上。”
“那怎么办?难道真跟它在这儿干耗着?”牛飞扬有些焦躁。
“耗,也是一种策略。”麻松山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但它耗得起,我们耗不起,林场的生产耗不起,附近屯子的老百姓更耗不起。我们得主动一点,但不是硬拼,而是把它‘请’走。”
“请走?”牛飞扬和于振军都愣了。
“对,请走。”麻松山站起身,指着黑瞎子沟更深处的方向,“把它往那边赶,往没人烟的原始深山里赶。让它觉得这片区域不再安全,不再舒适,它自然就会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麻松山团队开始了与虎王漫长而耐心的周旋。他们放弃了直接追踪虎王本身那危险而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采用了一种更宏大也更耗时的策略——骚扰和驱赶。
他们不再深入虎王的核心活动区,而是像幽灵一样,活跃在它领地的边缘和可能的活动路径上。
麻松山根据勘察到的虎王习惯路径,选择了几处关键的风口和隘口。他们砍来枯枝落叶,混合着潮湿的苔藓,点燃不起明火但能产生大量浓烟的“闷烟堆”。刺鼻的烟雾顺着风势,缓缓弥漫进虎王栖息的密林,扰乱它灵敏的嗅觉,让它不得安宁。
他们找来更多的破铁皮桶和锣鼓,设置在各个方向。不定时地,尤其是在夜晚和清晨虎王可能活动的时候,由负责警戒的人远远地拉响绳索,敲响这些玩意儿。突然爆发的、毫无规律的巨大噪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反复回荡,一次次地惊扰着虎王的休息,挑战着它的神经。
他们甚至冒险接近一些虎王可能标记过的地点,小心翼翼地撒上辣椒粉、硫磺粉等具有强烈刺激性气味的东西,覆盖甚至破坏它的气味标记,模糊它的领地界限,传递出一种“此地已有更强大或更讨厌生物占据”的混乱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