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楼，也是坊。”朱允熥指着图纸，“你看这楼梯，得宽些，让挑担子的、抱孩子的都能走；栏杆要高，免得孩子摔下去；每层都得有窗户，亮堂；屋后还得留条通道，让货郎送东西，别堵着正门。”

他画到兴头上，连工匠怎么砌墙、木料用哪种都标了出来，直到鸡叫头遍才停笔，手里的狼毫都磨秃了半截。

第二日，朱允熥没去工坊，反倒让人把应天府几个有名的木匠、瓦匠请到东宫偏院。工匠们见是皇子召见，原以为是要修宫殿，待见了图纸，都愣住了。

“殿下，这楼……要盖两层？”为首的老木匠指着图纸，“寻常商铺高不过丈二，您这图纸上标着两丈四，木料得用整根的楠木，不然撑不住啊。”

“用楠木。”朱允熥拍板，“朝廷库里不是有批从蜀地运来的木料？我让人去领。”

“还有这楼梯，直通二楼，还得承重……”瓦匠也犯难，“怕是得用青石条铺，还得打地基，不然怕塌。”

“那就打地基，用青石条。”朱允熥应得干脆，“你们只管说要多少料，多少人工，我都给你们凑齐，只求你们盖得结实、方便。”

工匠们见他说得认真，又看图纸上的布局确实处处透着“方便”二字——比如粮区挨着杂货区，买完米就能顺手买包盐；布区对着茶馆，妇人挑布累了，能让汉子去茶馆等着——心里也渐渐活泛起来。

“殿下放心，我们定能盖好。”老木匠拱手道，“只是这工钱……”

“按官价加两成。”朱允熥道，“但有一样，不能偷工减料，每日进度我都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