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旗面拍得噼啪响。叶天寒站在校场中央,盯着那块新挂高的木板,最后一行字墨迹已干,可风吹得它来回晃荡,像在点头。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刀从左手换到右手,又缓缓插回鞘中。
陈虎从伙房方向走来,手里拎着个陶罐,脚步比平时沉。到了近前,他把罐子往地上一放,咕咚一声。
“刚熬的,你要不要喝点?”
“不饿。”叶天寒摇头,“也不渴。”
“不是汤。”陈虎掀开盖子,一股药味飘出来,“是你昨儿夜里翻墙巡北坡,踩了湿土,左脚踝到现在还僵着吧?我让医官配的,泡脚用。”
叶天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靴子,没接话。
“你啊,”陈虎蹲下,把罐子往前推了推,“人没进京,心早飞过去了。等消息的人最熬不住,要么暴躁,要么装没事。你现在就是后者。”
“我不是等。”叶天寒终于开口,“我是准备。敌人不来,我就练兵;朝廷要查,我就报实情。哪样都耽误不得。”
正说着,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扬起一线。一骑飞驰入营门,马上骑士未停便甩蹬下马,直奔旗杆而来。
是铁辕侯亲卫中的老熟脸,叫孙五。
他跑得喘,额上全是汗,手里攥着一封信,封口沾了点泥。
“火长!中军急件!穆先生……穆先生亲自送回来的!”
叶天寒接过信,没急着拆。信封厚实,边角有火漆印,压的是青铜面具纹样——那是穆长风私用的标记。
他当着众人面撕开封口,抽出里面两页纸。
第一页是军部公文格式,写着:“经议,叶某所部练兵举措合于战备条令,御史台劾奏不予采纳。原职留任,权责如故。”
落款是皇帝朱批的一个“准”字。
第二页是一张便笺,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
**“你说的三件事,我都摆在殿上了。**
**他们骂你狠,我说北境需要狠人。**
**他们怕你乱来,我说乱世不怕狠将,只怕软骨头。**
**皇帝最后问了一句:这人真能守住?**
**我说:他若守不住,北境无人能守。**
**——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