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因恐惧和兴奋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压低声音道:“大人,我这两日几乎泡在了南城那些三教九流混迹的茶棚、酒肆、赌档里,银子撒出去不少,耳朵也快磨出茧子了。”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继续道:“关于去年秋天,卫所里确实有些风声。几个在张彪……张总旗手下当差的老兵油子,那阵子手头忽然阔绰了不少,常去‘十里香’酒馆喝大酒,吹嘘又办了‘漂亮差事’,得了不少‘辛苦钱’。”
“都有谁?”沈炼追问。
“名字听到了几个,”赵小刀努力回忆着,“常被提起的有王犇、胡勇,还有孙疤痢……对,就是额角有块烫伤疤的那个。他们那会儿行事格外张扬,有次喝多了,王犇还拍着桌子嚷嚷,说收拾了个不开眼的小崽子,骨头硬得很,费了他们好大劲……当时听着只当是吹牛打屁,现在想来……”
王犇、胡勇、孙疤痢!这三个名字,与黑牢杂役隐晦的指认瞬间重合!
沈炼眼中寒光一闪。线索开始收束,指向了具体的目标。
赵小刀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声音压得更低:“还有……我还打听到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沈炼不容置疑。
“听说……当时在场动手的,可能不止他们几个。好像……还有一个辅兵,是被硬拉去帮忙望风或者打下手的。事后好像也没分到什么好处,反而因为‘嘴不严’或别的原因,被周奎他们排挤,日子很不好过,最近更是几乎不见人影了……”
又一个可能的人证!而且是一个可能因被排挤而心怀怨愤、更容易突破的知情人!
“知道这个辅兵叫什么?现在在哪?”沈炼立刻抓住这条线索。
赵小刀摇了摇头:“名字没打听到,只隐约听说姓何,排行老六,大家都叫他何六。好像……因为犯了错,被罚去马厩那边干最脏最累的活儿了。具体是不是,还得再细查。”
马厩?沈炼目光微凝。南城千户所的马厩在最偏僻的西北角,与堆放遗物的仓房相距不远,那里气味难闻,活计辛苦,是惩罚犯错辅兵和低等役夫的常用之地。
“何六……”沈炼默念着这个名字。一个被排挤、被惩罚、可能心怀不满的底层辅兵,无疑是潜在突破口。
小主,
他迅速将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在脑中整合、串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