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这表格真管用!”李石头翻着沈炼的笔记本,眼睛发亮,“前日西市出了桩人命案,死者胸口有道刀伤,仵作说是自刎。我用您这表格一比对——自刎的刀伤应是‘斜入浅出’,可那伤口‘直入深达心肺’,分明是他杀!”
沈炼点头:“《洗冤录》里说‘自刎者,刀痕多在喉间,斜长而浅’,可没说清为何。现代解剖学告诉我们,自杀者握刀时手臂发力方向有限,而他杀者可借全身力量。这便是古人的‘知其然’,我们的‘知其所以然’。”
半月后的一个雨夜,沈炼带着小队巡逻至南城夜市。雨丝斜织,青石板路泛着水光,卖馄饨的担子飘着热气,杂耍班子的锣鼓声被雨幕浸得闷哑。
“大人!”赵小刀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向街角一个卖糖画的老人,“那老头儿刚才摔了一跤,糖画摊翻了,可他捡糖画时,右手一直捂着左胳膊。”
沈炼心头一动。他记得《洗冤录》里“凡被打,伤处必拒按”的记载,又想起现代法医学中“闭合性骨折患者会因疼痛拒绝触碰伤处”的特征。
“过去看看。”他挤过人群,蹲在老人身旁,“老丈,摔着哪儿了?”
老人六十来岁,满脸皱纹,左胳膊不自然地垂着,却强撑着笑道:“没……没啥,就是滑了脚。”
沈炼轻轻托起他的左肘,老人猛地一缩,额角渗出汗珠。“疼?”沈炼追问。
“不……不疼……”老人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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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掀开他的衣袖,只见左小臂肿胀明显,皮下有片状淤紫,触之坚硬——这是典型的“闭合性桡骨骨折”。他又检查老人的手掌,发现掌心有块新鲜的擦伤,边缘不齐,像是被粗糙物体刮擦所致。
“您这伤,不像是摔的。”沈炼语气平和,“倒像是被人抓住胳膊,硬往地上拽时,手心蹭在石头上刮的。”
老人浑身剧颤,嘴唇哆嗦着:“官……官爷饶命……是小人嘴馋,偷了糖画摊的铜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