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加清晰,字字如冰珠砸落:
“京城这地界儿,水浑得很。有些案子,查得太清楚,对谁都没好处。水至清则无鱼嘛……这个道理,沈总旗在锦衣卫当差,应该比李某更懂吧?”
他顿了顿,观察着沈炼的表情,见其依旧面无表情,便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却愈发森然:
“家父远在边关,餐风饮露,为国戍边,劳苦功高。他最恨的,就是有些不知轻重的人,在后方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瞎折腾,添乱子!要是因此寒了边关将士的心,这责任……呵呵,沈总旗,你区区一个五品总旗,担待得起吗?”
话语中的威胁,已是赤裸裸毫不掩饰。抬出镇北将军的赫赫战功和兵权,直接压了下来。
最后,他仿佛才想起什么,用马鞭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掌心,语气带着一丝虚伪的惋惜:
“哦,对了,听说振威镖局的刘总镖头,死了?可惜了……是条好汉,江湖上也算个人物。可惜啊,就是……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四个字,他咬得极重,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直刺沈炼心底。
“这京城里,不守规矩的人,通常……都活不长。”他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沈总旗是明白人,想必……很清楚该怎么结案,才能对大家都好,对吧?”
说完,他不再看沈炼,仿佛多说一句都是施舍。他猛地转身,大氅扬起一道凌厉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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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
十余骑再次上马,毫不停留,在一阵更加嚣张的马蹄声中,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烟尘和北镇抚司门前一片死寂的压抑。
守门的缇骑们脸色铁青,手紧紧握着刀柄,却无人敢真正阻拦。镇北将军府的威势,足以让任何人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