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分析,将一件微不足道的纤维,与一个潜在的、具有特定职业特征的人群联系了起来。
“其次,是这瓶中之土。”沈炼拿起那个小琉璃瓶,对着灯光微微晃动,看着里面的颗粒沉降,“土色暗褐,颗粒不均,掺有沙砾乃至细微贝壳碎屑。更关键者……”他将瓶子凑近鼻尖,再次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尽管瓶已密封,但那印象深刻的记忆已然烙下,“其味带咸腥,迥异于北地黄土之腥臊,乃海滨特有之气息。此土存于高处窗棂缝隙,说明携带此土者,曾从外接近那扇隐蔽侧窗。将其与蓝色纤维联系,此人很可能来自……或近期到过沿海地域,并与航运、港口等事务相关。”
话语至此,嫌疑人的轮廓,从衣着特征,进一步缩小到了活动地域和可能的行业范围。
“最后,是这鞋印。”沈炼将拓片轻轻推前,“纹路繁复奇特,菱形交错,短线填充,绝非宫中制式官靴所有。此等设计,兼具防滑与某种……标识意味?制作需一定工艺,非寻常农户草鞋可比。印迹留存于雪后冻泥之中,脚尖直指享殿墙体,位置隐蔽,正与那扇窗、那些土相呼应。这进一步证实,确有外人,在特定时间,以非常规路径,潜至享殿最要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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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抽丝剥茧后的明朗与确信:
“纤维、异土、奇印……三者虽发现于不同地点,却似三条溪流,在此汇合!它们相互印证,彼此补充,共同指向一个明确的结论——”
沈炼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沿,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屏息凝神的面孔,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惊雷炸响在这寂静的斗室:
“此案,绝非什么内部疏忽失窃,更非子虚乌有的鬼神之作!”
“这是一桩精心策划、里应外合、且有明确外部人员参与的重大窃案!”
“那堵由谎言和沉默筑成的无形之墙,已经被我们,撬开了裂缝!”
“哗——” 尽管极力克制,张猛和几名缇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多日来的压抑、迷茫和挫败感,在这一刻,被这确凿的证据和清晰的论断一扫而空!希望,如同暗夜中的火种,骤然点燃!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张猛迫不及待地问道,拳头紧握,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