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矿坑时,天已经快黑了,风比早上更冷,吹在脸上像小刀子。我们站在铁丝网外,回头看了一眼矿坑入口,里面黑漆漆的,像一张张开的嘴。
老周突然说:“刚才在休息室里,我好像看到那个人影手里拿着东西,像是一个矿灯。”
我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我也看到了,只是没敢说。那个矿灯的形状,和阿凯祖父家墙上挂着的老式矿灯一模一样。
阿凯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祖父给的那张“矿道规则”,看了一眼上面的第五条:“看到人影不要追,听到哭声不要靠近。”他把纸折好放回口袋,说:“明天咱们带探测仪过来,先确定墙后面的情况,其他的别多想。”
回到民宿,我们谁都没怎么说话。晚饭时,民宿老板问我们今天矿道里的情况,阿凯只说“还在勘察”,没提人影的事。老板叹了口气,说:“你们年轻人胆子大,可那矿坑不是好地方,前几年有几个探险的进去,出来后就一直说胡话,说看到戴安全帽的人跟在身后。”
我想起刚才在矿道里听到的“林舟”,还有那个指向墙壁的人影,心里越来越沉。我拿出罗盘放在桌子上,盯着指针看了很久,它还是指着矿坑的方向,没有变。
我又拿过背包里的矿道地图摊开。台灯的光落在地图上,昨天标记的岔口和“空腔墙”的位置被我用红笔圈了出来,看着那圈红印,想着在矿道里遇到的人影、耳边的呼唤声,还有最后听到的镐头敲击声。
我摸出手机想给导师发消息,说说今天的异常情况,可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又把手机放下了。没拿到实际数据,说这些“怪事”只会让导师觉得我不专业,还是等明天探测完再说。
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民宿院子里的灯没开,只有远处镇上的零星灯光透过来。
我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往矿坑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连树影都看不清,可总觉得那片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这边。风刮过院子里的老樟树,叶子“沙沙”响,混着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叫,让这夜晚更显安静,也让人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