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河畔的冲天火光与白沟地段的血色滩涂,如同两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宣告了公孙瓒最后一次挣扎的彻底破产。溃散的乌桓骑兵如同受惊的雀鸟,头也不回地逃回塞外,将“袁本初不可敌”的恐惧深深烙印在心底。公孙瓒本人闻听其从弟公孙范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又惊又怒,却再也提不起南下的勇气,只能将残兵收缩至幽州最北部的几个郡县,在袁绍与刘虞的双重压力下苟延残喘。
捷报如同长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河北,飞向中原。当袁绍亲率大军,押解着数以千计的俘虏,携带着缴获的无数旌旗、战马、兵甲,浩浩荡荡返回邺城时,整个冀州为之沸腾。沿途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迎,欢呼“袁公”之声不绝于耳。这一次的胜利,与先前破公孙、抚流民、清吏治的成果叠加,真正让袁绍的威望深入到了河北的每一个角落。
邺城,大将军府。
气氛与数月前誓师南征时已然不同。少了些慷慨激昂,多了几分沉凝厚重的威严。连番大战的洗礼,内部整顿的深化,使得这座河北的权力中枢散发出愈发成熟稳健的气息。
袁绍高坐主位,麾下文武济济一堂,人人脸上都带着胜利后的振奋与对未来的期待。连番征战,不仅锤炼了军队,也淬炼了这个集团的核心。
“主公,此战之后,北疆可称暂宁矣。”长史耿武面带笑容,率先出列,“公孙瓒经此重创,已无再起之力。幽州牧刘虞刘伯安处,亦遣使送来贺表,言辞恭谨,并言将加强对公孙瓒残部的约束,确保北疆安宁。”
审配接着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快意:“据各郡统计,此战共斩首万余,俘获乌桓、公孙部士卒近八千,缴获战马、牛羊、器械无算。渤海、河间等地虽遭蹂躏,然根基未损,只需妥善安抚,恢复生产,不出一载,便可更胜往昔。”
袁绍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立于谋士队列中,神色平静的荀攸身上。
“此战能速定北疆,公达居功至伟!”袁绍的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运筹帷幄,料敌于先,火攻易水,设伏白沟,方有此酣畅淋漓之大胜!若非公达,颜良、文丑虽勇,恐亦难竞全功。”
颜良、文丑闻言,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同时出列,对着荀攸郑重抱拳:“主公所言极是!先生之谋,鬼神莫测,末将佩服!”这两位心高气傲的猛将,此刻对荀攸是真心敬服。
荀攸依旧是那副沉静模样,出列躬身:“此乃主公洪福,将士用命,攸不敢贪天之功。唯尽本分而已。”
袁绍大笑:“公达不必过谦!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乃我军铁律!即日起,擢升荀攸为军师中郎将,参赞军机,位同田别驾、沮监军!”
此言一出,堂下微微骚动。军师中郎将,地位极高,几乎是谋士中的顶峰。荀攸投效时间虽短,但其才学能力已得充分展现,此次擢升,无人不服。田丰、沮授亦微微颔首,表示认可。荀谌看着自家侄儿,眼中满是欣慰。
“谢主公!”荀攸再次躬身,平静接受。他知道,这不仅是荣誉,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北疆战事平息,但袁绍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深知,一个稳固的后方,远比一场战役的胜利更为重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发布了一系列命令,着手进行深度的整合与恢复。